吕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向鱼藻宫而去。夜已深,吕后肃穆的坐在銮驾上,她一向杀伐决断,今夜只为树立威信。
夜色如水,皇宫一隅一列火把照得通明,在黑夜里慢慢前移。约二刻时间便到鱼藻宫外,戴青迎吕后下法驾,一眼瞧见宫门外的宫灯还亮着,便扶吕后上台阶,未理会朝其行拱手礼的两列守卫便径自进了宫门,远远看见正前方戚姬住着的大殿里灯火通明,并未传出往日的男女嬉笑声,吕后铁着脸匆匆来到门前就要进去。一个清丽女宫人正端着一盆热水朝其走来,宫人见是吕后,忙把热水放在地上,稽首问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吕后未理睬便要叩门而入,却被此宫人迅速挡在眼前伸手拦住。吕后不悦,立刻怒目而视其人,宫中还未有人敢拦她,以前不走动戚姬的鱼藻宫,没想到个把月不见,戚姬身边竟多了这样一个颇具胆识的丫头。愤怒之时,吕后倒也留意起此宫人,对其怒视久久。戴青见一个小小的宫人居然敢拦住皇后之路,立马来气,箭步走上台阶护着吕后,斥责此宫人:“大胆荆宫人,你想以下犯上吗?”
此人是鱼藻宫荆倾,虽刚进宫半年,她却也如戴青一样的路子,都是机警能干伶俐的很,颇得戚姬的喜爱。当初戚姬去永巷选几个得力丫头,一眼就看上了聪明伶俐的荆倾,因戚姬就看她不同于一般宫人。荆倾面对性格刚毅的吕后,不卑不亢,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作礼答道:“荆倾不敢,只是陛下曾吩咐,但凡过了亥时,无论何人一律不见。”皇帝这句话放诸各宫而皆准,曾经有个宦官深夜叩了皇帝门,说是有要事禀报,刘邦不管何事,先将此人赏了二十棍棒,此后便无人敢轻易越过时间奏报。
“皇后娘娘你也拦么?闪开!”戴青怒不可遏一步跳到荆倾面前,怒目而视斥责荆倾。荆倾见皇后未发话,便继续把着门,正色道:“奴婢卑微,不敢逾陛下旨。”
“你……”戴青怒而无语之时,吕后上前冷然一句,“铁齿钢牙?早闻戚姬宫选了个伶俐丫头,此人必是你了?”待荆倾欲说话时,吕后又不屑讥讽一句,“有其主必有其仆。”
“奴婢只知事君以忠。”荆倾微作素礼低头回道。
“事君以忠?”吕后粗粗将其打量,见其玉净花明楚腰纤纤,对其忠贞态度颇有好感,但一想到荆倾忠于戚姬,吕后便又心存一丝妒意。吕后止步对荆倾道:“你勿要盲目执着与忠诚,本宫有要事须见皇帝,速去通秉。”
荆倾自咐自己来鱼藻宫时间不长,皇后虽亦不常来这里,却常常听别人说皇后不怒自威,后宫诸姬皆惧,自己也不敢再逞强,遂道,“娘娘稍等。”自己速去里边禀报皇帝刘邦。所有的人顿时排了一长溜,宦官手里的宫灯从夜空看来真是一列玉带子。戴青对刚才荆倾敢如此无礼的对待皇后,感到非常不满,忿忿对吕后说,为何如此纵容此人,她分明不把皇后放在眼里,要吕后把她大骂一顿才是,好打压她和戚夫人的嚣张气焰。吕后摇头:“本宫藏污纳垢,若为其而怒,不好。”
吕后如此说,戴青虽然心里愤愤不平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总觉得这个荆倾日后要成为自己的妨碍,难怪一见面就非常讨厌荆倾为人。戴青又问吕后,皇帝是否会让她们进去,吕后信心十足说必会。戴青满脸疑惑,见吕后成竹在胸便又瞬间打消了疑虑。戴青向后转身,对台阶下的宫人重新高声嘱咐一遍:“诸位拿好东西,打起十二分精神,别让鱼藻宫的人看笑话。”众宫人若士气高涨皆曰:“喏。”
荆倾进去半晌也未出来,戴青比较着急的时时瞧着吕后,吕后面色沉着镇定于原地,一双黑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亮堂堂的戚姬宫殿,虽面色沉着,吕后内心却也起了犹疑,准备不按约定破门而入,荆倾却趋步而出,远远便恭敬道,“皇后娘娘请。”吕后心内长呼一口气便率人进去戚姬大殿,见皇帝正朝其走来,吕后率人先急急而跪,于冰冷地上郑重稽首道,“臣妾参见陛下。”吕后不知道刘邦会不会对自己的深夜闯宫而怒,所以特行大礼作为缓冲。众人也随吕后齐齐下跪行礼。
刘邦迈着大步过来亲自扶起吕后,抚其背笑呵呵道:“皇后何须行此大礼。”然后又叫戴青和其他人也起来。“你不在长信宫安寝,深夜造访鱼藻宫究竟是为何?”刘邦边说边示意旁边的宫人给皇后搬来厚实的席子。
“听闻戚夫人偶病,妾最为挂念,深夜闯宫多不是,望陛下见谅。”吕后说着,眼睛早已盯上了榻上惊慌失措的戚姬,又眼浮阴辣笑意故说,“重阳佳节多插茱萸草,如此邪魔不侵,戚姬宫应多插茱萸。”戚姬与刘邦还未表态,几个宫人得到吕后的示意便把茱萸草纷纷放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里。戚夫人听得出皇后这是怨言,在榻上如芒刺在背难受,再也坐不住便赶紧下榻去给吕后行跪拜之礼,吕后见势便一步冲到戚夫人的床边拦下她,略放手力紧握其双肩,心中恨不得捏碎她肩膀,戚姬不敢言语而惊慌受吕后指教。吕后撑着笑意安抚:“戚夫人有恙在身,何必多礼?深夜打扰你,我是不对了。”“不不,妾惶恐,劳教皇后殿下特意前来,妾有过。”戚夫人惶恐躲闪吕后犀利如勾的眼神,心中惶惶不安。
刘邦将其二人逢场作戏看在眼中,急忙过来将手搭在吕后肩上轻拍了拍,暖着场子笑道:“汝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