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喜的眼神炯炯,好像已经洞悉一切,正在控诉她是非不分、认贼作夫……是她想多了吧。
那一瞬间卫琳琅有些不安,而后她听见了教主对她的呼唤,立刻就定下心来。她回头朝欧阳常棣笑笑,然后对白喜道:“对了,可以的话,请多留意下赵向天的消息,我和褚秋霜算是有些交情,不为赵向天,光为秋霜姐我也不想让他们面临太多的危险。”
白喜来回看了看欧阳常棣和卫琳琅,然后提起缰绳笑道:“自然,我和赵向天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了,我会多多留意的,放心吧。”
欧阳常棣暗暗地拉着她的手,不言语。卫琳琅知道他是听见刚才白喜说的话了。卫琳琅也不多说什么,事实上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起这件事,只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打听好了,那车里坐的是抚远王世子昭英以及……我的二哥卫义礼。”
……
十月十日。酉时。鹦鹉州嶢山山脚下。
嶢山自古号称“鹦鹉州第一山”,非是最高,非是最大,却是最险最秘。山上异兽多矣,怪奇之传说也不绝,其中的很多甚至代代口口相传,已经成为了九州家喻户晓的怪谈传说。
直到百多前,传奇性的江湖第一高手吕天策率领着一干弟兄硬是在这种恶劣的邪山上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路,并在嶢山山顶建起一个雄伟坚固的山庄,其名为谈笑,异兽邪瘴不敢侵。
后来吕天策被众人推选为武林盟主,召开武林大会时,便将地点选在了自己家门口。盟主府邸为谈笑,武林大会在嶢山,吕天笑的这一决定也传承至今。粗粗一数,武林大会已召开有二三十届之多了。
“都说嶢山山上多异兽,我看嶢山本身就是异兽。”卫琳琅倚马仰头遥望不远处的嶢山,口中感慨。
夜色已经降临,夕暮却还未退去,天空层叠着暗沉的蓝色和诡妖的橙色,仿佛在预示着不祥的事情。巍峨黢黑的高山被厚重的云雾缭绕,真正像一只缠绕着锁链、矗于大地的妖兽,仰头视之,使人心头莫名沉重。
“异兽不可怕,人心才可怕。”从旁经过的朴昌挤了挤眼睛,说道,“人心莫测,诡秘难辨,一个不注意,置你死地你犹不自知。”
“说得对。”卫琳琅感叹道,随大流走进了山下的旅店。望山跑死马,虽然嶢山就近在眼前,可是真正到达还要很久。
离十月十五武林大会开幕越来越近了,前世——是的,卫琳琅在心底已经这么称呼这不可思议的经历为前世今生很久了,在她终于接受教主、放下执念之后——可是在前世,武林大会上实在发生了太多事,紧张的、愤怒的、不甘的、激动的、幸福的……
让她有些近“乡”情怯。
晚上用饭时,卫琳琅还有些心不在焉,她倒是没继续沉浸在无谓的感慨中,而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回顾前世的事情。虽然今世的事情已经改变了很多了,比如,血帛之事当时是在第二年一月东方凌风和官锦儿受到联袂追杀时才陡然爆出的,而今世,在武林大会前,俨然就已经成为了江湖上的热门话题。
但是她依然相信,自己是有很大优势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这种优势最大化。
卫琳琅发现,从前围着东方凌风打转的自己简直蠢透了,而现在,她则有了很大的自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想要什么?金钱她不缺,地位她不要,剩下的大概就是实力了。
这么灵州、中京、百花、临沅地一路走来,她深深地感到,什么叫做求人不如求己。
自身的实力才是立足武林的关键,前世教主的被围攻致死、今世的救人受伤,这些事情都告诉她,即使现在自己身后站着欧阳常棣,但教主毕竟是人不是神,什么叫做蚁多咬死象,这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教主为她做了很多,可是她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那么,自己至少要做一个能够配得上教主的人吧?凭什么总是让欧阳常棣来救自己?她卫琳琅可不是娇滴滴吃不得苦的小女儿家!
可是,她现在还是太弱了,在一流高手中,她也只是中等级别的人物。但是大好机遇就在不远处,若是她用自己知晓一些未来的优势巧妙地参与到血帛之事中……传说中的武器和令人心痒难耐的秘笈也不是不可能得到。武林中人谁不想变得更强?即使是她也不例外。
……
晚上戌时。原本就荒僻的山区更是万籁俱静、灯火皆冥。陡峭的嶢山山道上,有一马队正在连夜赶路。
山道陡峭,一边是悬崖,一边还是悬崖,区别是一个方向朝上,另一个朝下。好在道路较宽,马车虽不能走,骑马倒是没有问题;月光甚为皎洁,略加小心也不至跌落。
“真是的,要不是……我们就不会错过宿头了,也不用连夜上山,多危险啊。”许勤在马上无精打采地一颠一颠,满脸抱怨地小声嘟囔着,向斜前方某处瞟了一眼。
坐在东方凌风臂弯间的官锦儿很敏感地接收到了他的不满,瞬间就委屈起来:“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是、但是……”说着,就是一副欲哭的表情。
“行了,锦儿是女孩子,受不得颠簸多休息一会儿也是正常的,你少说两句吧。”东方凌风皱着眉打断他们,言语间就站在了官锦儿的一边。虽然他心里也难免烦躁,但是这种指责由他人说出口,却是不行的。
“就是,跟小姑娘计较什么,夜路而已嘛,也不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