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吉怒道:“不是疯子是什么,按你讲的,他就是个疯子,”
萧伯白大怒:“你……你才是疯子,”
争吵声中,常思豪满眼郁色,脸上肌肉跳了几跳,忽然一把将休书抄在手里,萧伯白大喜,赶忙从地上找见那枝毛笔,在酒店掌柜脸上重新醮了醮墨,重新递到近前,李双吉急道:“常爷,你想啥呢,你难道真想签了它不成,”常思豪道:“不必多说了,”接笔把休书按在椅上刚要落墨,忽然想起一事,道:“老先生可能有所不知,现在吟儿并不在我身边,而是被聚豪阁的人劫去了,”
萧伯白搓手搓脚,正喜得急不可待,一听这话忙道:“那沒关系,那沒关系,您只要签下,其它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就是,”
常思豪眉锋一动,问:“什么办法,”
萧伯白道:“办法么,总会有办法,总之,少剑只要签了字,其它都好说,”
常思豪瞧着他,心想:“他这把握是从哪來的,”
萧伯白见他迟迟不肯落笔,神情又变得局促起來,常思豪一叹将笔搁下,说道:“你老或许是,和他们说明吟儿与我已无干系,可是,聚豪阁人劫她本是为了要胁我,看到休书,也必然会认为这是我为救吟儿而使的计策,又怎会相信你老,这休书,不写也罢,”萧伯白急道:“你糊涂,劫她和你有什么关……”忽然闭住了嘴。
早在武则天庙中时,常思豪曾听人说过:聚豪阁在江南扩充,始终不动杭州,那么除了对萧府畏惧之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两家相熟有旧,此刻一见萧伯白这副样子,心知大有问題。
二人目光一对,萧伯白顿感压力,身子忽然倒向飞出,想要避在圈外。
常思豪脚下几乎同时启动,一个鸡步蹿起跟进,前膝正顶在他心窝,萧伯白两眼一鼓,身子立刻弓成了虾状,只觉腔子里的气急速喷出,似乎要把牙冲掉一般,沒等哼出声來早被蹬翻在地,跟着又有一只脚踩在了背上,常思豪喝道:“吟儿现在哪里,她怎么样了,说,”
萧伯白五脏俱颤,差点吐了血,勉强吸进口气道:“少剑息怒,老朽……怎知她在哪儿,”刚说完就觉背上骤然加力,眼珠直往外凸,赶忙道:“别……别踩了,我说,我说,”
常思豪略微收劲,萧伯白目光立时转硬:“她就在我萧府手上,你最好对老夫客气一些,”话音未落,便挨了李双吉一脑崩,他疼得两眼飚泪:“好小子……你当老夫是你儿子吗……”以他的武功,这点小痛本不算什么,可这脑崩弹得低些,正中鼻梁,加之这本是教训小孩的法子,他偌大年纪遭此惩罚,无异于奇耻大辱,当时鼻子又酸,心中又苦,竟然淌下泪來,李双吉道:“一屁俩谎,俺要是你爹,早就扒裤子抽你啦,””
萧伯白抗声道:“我未说谎,秦自吟确是在我们手上,”李双吉道:“放屁,夫人被聚豪阁劫去,怎会在你手里,”萧伯白道:“聚豪阁劫她又沒用处,自然是替老夫劫的,”
常思豪失笑道:“凭你能使唤得动他们,”
萧伯白冷冷一哼,斜楞着眼睛,似乎以萧府身份自重,颇有些贵族瞧不起贱民的味道,李双吉大骂:“这时候还装什么大眼灯,说,不说脑瓜给你削放屁,”扬手便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常思豪略拦道:“打人别打脸,给老人家留点面子,”萧伯白气得无以复加:“那是脸吗,那明明是屁股,”李、常二人哈哈大笑。
萧伯白怒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样岂是英雄侠义道的行径,快來给老夫一个痛快罢,”
常思豪道:“老人家,你劫**子,逼人写休书,这又是英雄侠义道的行径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家少爷好,所以不想深责于你,只要你把事实说个清楚明白,有用得着处,常某还愿伸个手、帮个忙,”说着一松脚,将他搀扶起來。
萧伯白直了腰身,一对老眼左瞄右看,冷笑道:“怎么,硬的不行來软的,老朽随我家主人游历江湖数十年,可不会吃你小娃这套,”
李双吉登时火大,扬起大手想上去抽他,常思豪心知这老人不达目的必不甘心,倒不如给他來个欲擒故纵,拦住道:“算了,人上了岁数,脑子里便乱七八糟,刚才他说那些,咱们只当听个笑话算了,走吧,还有不少正事呢,”
萧伯白见二人奔门去了,似乎真的不想再理自己,指头捻着手中的休书,果然沉不住气,忙道:“等一等,”
常思豪回过头來:“老先生还有什么笑话要讲,”
萧伯白脸上紫胀,唇如蚕虫,蠕动半天,垂头叹道:“事情到这地步,看來老朽不说实话也不成了……”他见二人都很不耐烦,赶忙直入主題:“那还是在年前的时候,燕凌云燕老剑客曾到杭州來亲自拜访,约会萧府与聚豪阁联合,以后在江南起事……”
常思豪一怔,寻思:“原來燕凌云那时候就已经重出江湖了,”
“……老朽接待之后问明來意,便顺水推舟,提出了要求:只要他们能将秦自吟带來,萧府便答应与之联合,燕老剑客虽感奇怪,但也毫不犹豫地应承下來,人也在年后顺利送到,可是秦自吟到我府中之后总想逃跑,还大骂老朽,说根本不认识什么萧今拾月,自己更不可能喜欢他,每日只是哭闹着要丈夫,看起來脑子似乎出了问題,好像根本不记得以前的事……”
常思豪脸色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