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心里一沉:“追兵到了。”
只见小艇上执弓那人遥望桅顶哈哈一笑:“吴大人和刘知县拜上侯爷。祝侯爷一帆风顺。早日登临蓬莱仙界。”
常思豪一听声音。失惊忖道:“这不是焦健么。中计了。”【娴墨:无火不焦。焦健正是火健。可不是烧你來的么。此名或用“焦旺”也可。然健字拆开是人建。按作者惯例倒置谐音。恰是“贱人”。更多一层意思。】
这时焦健那小艇上众水手齐声呐喊:“海里火燎云中猴儿。刘公妙计第一流。哈哈哈哈。。”大笑声中。渐渐划远。
常思豪气得险些从桅杆上栽下去。这回什么都明白了:他们知我身怀武功。宝马又快。怕我能避开火铳走脱【娴墨:真真算得周到。欲害人者当细学之。沒人家这事心机。就别害人。老实干工作吧。】。因此派刘师颜演这一出假戏引我上船。航行到茫茫大海中间一烧。让我躲无处躲、逃无处逃。【娴墨:去马是有心。换衣岂是无意。刘师颜虽是小计。却也处处算到。】
黑烟热气向上涌來。他忽然想起信筒还在舱内。赶忙扯索滑下。冲回去抢救。此时舱口火帘高卷。已然烧得半透。李双吉正在船头找桶准备打水救火。瞧见他奔那边去了。赶忙大喊:“不行。别进。。”沒等喊完。常思豪已然钻身而入。舱内黑烟滚滚目难视物。他只好凭记忆去摸。等找见东西掉头想往外钻时。舱口横木“嘎啦”一声塌陷下來。
浓烟卷尽了空气。呛得他大声咳嗽。抡起腿來踢了两踢。沒有踢动。却见火柱下忽地钻进半个脑袋。牛眼圆处猛地喝声:“起呀。。。”只听“嘎吱”声响。火梁已被人硬生生扛了起來。
“双吉。”常思豪目眦欲裂。
李双吉脖颈下血管暴突。油皮滋滋焦响。在牙缝间挤出一声:“走。”
常思豪赶忙从他腋下钻出。李双吉被烫得不行。塌腰一缩颈。将火梁褪下肩去。同时重心一偏。身子前扎。
眼见他就要陷入火炭堆中。常思豪赶忙回手一抄抓住他腰带。涌身跃出。在空中瞧时。只见油料已然流窜得四处都是。连前甲板也都燃烧成了一片火海。毫无落足之处。沒办法脚尖在火中一点。极力前窜掠过船首护栏。两团火影在空中画出一道桔光弧线。插入海中。
李双吉毫不会水。武功又低。刚被热火浓烟呛完。出來猛一吸气。把冷水呛入肺子。登时憋晕了过去。常思豪水性也是不佳。好在懂得闭气。在水中手刨脚蹬架着他向上浮起。不多时“哗啦”一响。钻出水面。只见整条大船就在眼前烧得嘎叭叭暴响。四周围热气灼人。心知凭自己的水性在这茫茫大海之中撑不上多久。赶忙将信筒挂在脖子上。回手拔出剑來去砍船帮。不多时砍出一个洞口。海水滚滚灌入。船体一歪向两人压了过來。火星碎木纷纷而落。他架着李双吉拼命游开绕过船头。过不多时。桅杆已经偏过去打了横。船体侧扣着渐渐下沉。火势也弱了不少。
常思豪把剑插在船底的板缝里歇了口气。抬头瞧瞧呈弧线形的船帮。知道想要从这面爬上去实在困难。只好紧抓剑柄在水里漂着。海上朝雾渐渐散去。太阳升高了许多。水面上金光闪闪。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过了一阵。他的胳膊由高举变成了平举。回头看。原來由于船体的不住下沉。剑柄的位置已经变低了许多。露出水面的船帮也趋于平缓。他赶忙解下腰带。一头拴扣套在李双吉腋下。一头系在自己脚踝。爬上去之后。将他也拽了上來。
在水中泡得久了。离开水面便觉浑身沉重。他顾不得休息。赶忙把李双吉的姿势摆成脚高头低的侧姿。只见水流缓缓从他口鼻中流出。过不多时。人便缓醒过來。常思豪问道:“你感觉怎样。”
李双吉晃晃脑袋。意识似乎还不太清楚。他仰脸瞧瞧晃眼的太阳。眯起眼睛。忽然感觉发痒。伸手在后颈处一抓。竟然撕下片焦肉來。他捏这片肉对着阳光瞧了瞧。又搁在鼻子附近嗅了嗅。大嘴一张塞进去嚼起來。忽然泛起笑容。自言自语地道:“哎。熟了。”【娴墨:吃货青年快乐多】【娴墨二评:小常替五十九名官员申冤。如双吉替小常扛起火梁。都要付出代价。这代价沒有值与不值。只有肯与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