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乐山想从她的脸上察觉出什么,但察无可察,难不成,商铺一事,还有别的原由,“郡主为何这样说?”
“陈乐山,我跟你说,你要是不进去,过两日,可别怪我没帮你,你若到我营里闹事情,我可就没今天这副好脾气了。”
一股血冲上了脑袋,齐深不提醒还好,她说了,乐山将这前因后果想明白了大概,刹时眼神冷了下来,仿佛淬着冰。
“陈乐山!”
见势头不对,裴安修见了礼,跟她二人说,“我就先进去了。”
裴安修走了两步远,齐深也压不住脾气了,“你什么眼神,我是替你着想,你不感恩,怎么的,还想携恩仇报了?”
乐山不接她的话,脸色依旧面若冰霜,她不让她看她,那她收回了视线,也压下了情绪。
掀起衣袍,抬起脚步,一脚跨入了院子,当着她的面,进去了。
齐深跟在她身后,呵呵笑了两声,“你不是脾气硬吗,你有本事别进来,别让我帮你啊?”
乐山心情不佳,走了过来,南苏特意迎她,给她备了席位。
整个席间,乐山一句话也没跟齐深说,既不喝酒,也不动筷。
南苏瞧出来了,郡主怕是又说了什么要命的话。
酒过三巡,从门外又进来一人,一身金装革玳,衣着鲜丽,进来就说,“诸位哥哥,我来迟了。”
齐深立马精神了,手里拿的酒杯晃了晃,轻轻扔到了乐山的面前,眼神示意她,诺,魏陉来了。
正是因为齐深揭发了魏流的案子,今日表哥却又邀了她来,对于父亲这一事,魏陉始终耿耿于怀,要不是小侯爷与郑王的意思各不分明,他早想会会她了。
“小四子,”座上的元仲武,见他此时才来,说了他两句,“你抬头瞧瞧,月头都上哪了,这么晚了,是不是不给几位哥哥面子啊,该不该罚,啊?”
“该罚,该罚。”接过下人递来的酒,魏陉一饮而尽,放下了酒杯,坐了下来,跟座上的沈璞说,“云舒,我此番来晚,是有缘故的。”
说完,向身后拍了拍两掌。
掌声响,从门外抬进来一顶鱼缸,与院里那顶没有不同,抬进了,才看见,这鱼缸上头,隐隐两朵红莲,三片荷叶。
“我道云舒你喜欢莲花,虽然方入夏,见不着,我特意呢,用山底那温泉泡的,这不,才开了两朵,就运来给云舒你瞧了。”
“陉四哥,你的好意我确实瞧见了,不过月夜赏莲,灯影下也瞧不清,意境不好,抬下去吧。”
沈璞毫不客气地跟他说。
魏陉是场面上的人,沈璞这样说,他将话立刻又圆了回来,“骇,是四哥不懂,还为这事迟到现在才来,原我是个俗人,俗人呐。”
“你可不就是个俗人嘛,小四子,我劝你也别折腾了,好好喝点酒啊,”元仲武笑他,一面又对沈璞说,“云舒,你召我等来,该不会只是喝点酒吧,有什么事要说,你且说。”
“元二兄客气了,”沈璞朝他点头,“今日我虽是东道主,但其实小宴几位兄长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日送诸客出府,路上遭刺的事,自感失责,那云舒就不多提了,来,我敬诸位一杯。”
喝完了这一杯酒,元季能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捧着杯子站了起来。
刚刚还不知道,但现在心知肚明,今日宴,主要还是为了设请太和郡主的。
沈璞的心思,他明白了。
“郡主,早些年便听闻你英勇善战,为人刚正,果然不假,承蒙郡主百般辛劳,身有重责,还来照顾三子,三万分厚谢,一杯薄酒不能表达季能深泽知意。”
齐深,一脸懵。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也有同她一样,不明白道理的,比如魏陉,刚刚吃了两粒花生米,这下子放下了筷子,亦是一脸疑惑,好奇问道,“元三兄,莫非你与郡主,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他的话刚一问话,座上的沈璞,竟然也站了起来,“璞也敬你一杯。”
齐深被动的站起了身,接过酒,笑呵呵问,“小侯爷说得是哪件事啊?”
沈璞的眼神从她身上轻轻打转,又转到她身后那人身上,神情越发难测,捂住胸口,咳了一声。
身边的侍从见着了,忙过来扶他。
元季能知道他那日没伤着,但做戏要做全,一脸关切之意,“云舒,是不是那日伤口未好,见风了。”
沈璞的脸色,竟然也虚白了起来,手上却有动作,摇了摇,另一手还捂在胸口处,“不碍事,与郡主的恩情比起来,我就是再喝两杯酒也算不得什么。”
沈璞受不受伤,乐山最清楚不过,他哪里来的伤口,看他这副样子,乐山察觉出了什么,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声。
是在笑话齐深,道她还准备设套来搅局,殊不知一伙人合起来将她耍得团团转,只差个瓮中捉鳖了。
乐山这一笑,不怪齐深捕捉到了,她打一开始就觉得奇怪,沈璞设宴请她,言里言外的意思是说他出事那天,她派人去救的。
她底下的人,哪个不是她能控制的,况且,还有南苏不知道的吗,只唯独身边这一个,看着是她的人,实则却一点也不是。
她这样一笑,齐深也就明白了。
哎,不得了了,她这么爱管闲事啊。
只是不知道,她是早早知道了她利用她的事,所以故意设下此局,亦或还是单纯的救人呢。
她回头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