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这些女孩子,模样倒是一个顶一个好,不说陈大,这位陈二,言行谈吐,亦有些样子,“这位必是陈二姑娘了,上一回,听你吹笛子来着,今日再见,果然是个可人。”
二夫人不是个习惯夸人的人,听她这样说两句,乐山及时止住她后续的话,“夫人过谦了。”
待乐山喝完一整杯茶,二夫人这才说正事,“今日邀你们来,还是为了陈大你之前来的那桩事,这个事啊,也确实是我家小七做的不对,”转身对丫头说,“去,将七小姐唤来。”
“是。”
等了片刻,外面来了人。
今日裴十及笄宴,来往的宾客诸多,裴七自然穿得光彩艳丽,打帘门进来,看见乐山二人,脸色显得十分不耐,似是在外头正周旋着,一下子被喊进来,自然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二婶。”对待二夫人时,裴定贤还是客气的。
“小七,”二夫人唤她,“如今陈家两位小姐都已经来了,你为你那日做的事,给她们做个交代吧。”
裴定贤一向与乐山不和睦,她心里必是不为这个事情愧疚,看见乐山此来,兴许还会厌烦,如果没有二夫人施压,她连这句歉意,也不会说。
当下,裴定贤收了收脸上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倒是正正经经说了两句,“你家小妹的事,是我当时魔怔了,既然她也没什么事情,那就无大碍了,在家里长辈面前,我便向你道一声歉,自今日起,这个事,就算了清,日后也不要再提了。”
听她说完,乐山没有反应。
沉芫亦是。
丫头来给她添茶,乐山端起,先喝了一口。
在上头坐着的二夫人,自然不会多顾忌乐山是什么心情,既然裴定贤说完话,她便挥挥手,对裴定贤说,“小七,你先下去。”
“是呢。”
等裴定贤走后,二夫人看着乐山的脸,问,“陈大,可还有事?”
“嗯,”乐山与沉芫对视了一眼,慢慢回二夫人的话,“既然夫人已经为这个事做了了结,那乐山也就告辞了。”
“今日府客众多,都是些往来的小丫头,你不如在府里多玩会儿。”
乐山起身,道,“好。”
被丫头送出门,从楼上往下走,一路下去,乐山与沉芫都没有说话。
“听闻裴家二夫人是京城里当家中馈的一把手,裴家的事,大多都是她在管着,手段果伐,雷厉风行,今天见了,确实是这样。”
走到廊上,沉芫戏谑了一句。
乐山听笑了,接着她的话说,“大抵是今日府客多,二夫人正忙吧。”
事情那么多,她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些时间,跟乐山说两句话,还真的是不易呢。
“陈乐山!”
走在廊上,忽听得廊下有人扯着嗓子唤她,乐山往下面一看,奇了,郭曙一向不参加这些无聊的宴会,怎么今天他也来了。
他若是来了,那齐深……
三步两步的,郭曙就跑了上来,再看见他,气得要死,“你什么情况,这都几日了,当真不来军营了?”
担心郭曙的样子吓着沉芫,转过身,乐山招呼沉芫,“你先下去。”
等沉芫走远了,乐山才跟郭曙说话,“郭曙,这几日可好?”
“你别岔我的话,我问你,怎么好好的,就不来军营了?”
就是在外面玩了个两天,再回来时,已经见不着她了。
该怎么跟郭曙说好,乐山正犯愁着,恰瞥见打他身后来的人,也就喊住,“颜二公子。”
一行人打廊下来,往这边走,打头的颜覠忽被一俏丽小娘子喊住,周遭的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颜覠骤然被喊,晃了神,待看清是她,脸色又红了起来,屏退了身边的人,往乐山这边走。
郭曙不解,好端端的,她喊住他干什么。
凶神恶煞地,瞅了他好几眼。
颜頵是个读书人,知道郭曙的名号,看见她与他站在一处,略略看了看他,正对上他打量来的视线,急忙收回,对乐山见礼,“陈小姐。”
“颜公子。”乐山同样见礼。
颜覠却再行了个礼,道,“一直都没有机会,那夜里,多亏你来得及时,我私下里,想对你道谢来的,今天才见着,让我行这个礼。”
乐山扶住他,“颜二公子,当真客气了。”
在身旁站着的郭曙,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他猜测,应当是她见义勇为,救了这人一回。
他俩个人,客气来,客气去的,郭曙也瞧不下去了,管他颜頵什么人,直接对他吼了一声,“谢完了没啊,谢完了快走吧。”
颜覠性子斯文,没跟郭曙这样的人打过交道,被他吼了一句,神情怔怔然。
乐山拉了拉郭曙的肩膀,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继续跟颜覠说话,“这是要下廊吗?”
颜覠忽略她身后那人频频散射来的视线,答她的话,“正是,要往宴上去。”
他的视线往廊下看,乐山回过头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初一看,心情还是明朗的。
颜覠与沈璞、元三等人交好,他既然来了,那座上的,便真的是沈璞。
她回头看,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往廊下看时,她的小侯爷,似乎也正往她这边看哩,是在看她么?
乐山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偷着乐,可下一刻,视线略略瞥开,心惊了一跳,那左下座的,可不就是齐深,老早就看见了她,现下,齐深正用一种迷之状的神情观望着她,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