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到连试验班同学们许愿时,都会自动把数学和理综的年级第一在目标里划去。
“老天爷啊,请让我考到年级第二吧。”
——这就是愿望的极限了。
因为大家一致认为,再往上老天爷就会捂住耳朵,选择不听。
窗外传来闷闷的雷声,乌云成团坠结,似乎马上要下雨。
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扫过皮肤,带着沁凉的寒意,刺激出一片细小的疙瘩。
莳音这才想起什么,转身轻轻敲了一下宁词的桌子,
“对了宁词,我的校服还在你那吧?”
每一季校服都只有两套,另一套昨天晚上洗了还没干,所以莳音才穿了一件内搭短袖就来上学。
“反正到教室同学就还给我了,就冷一路而已。”
——她这样拒绝担心的母亲。
然而前方却莫名寂静了一下。
女生从习题集里抬起头,抿了抿唇,脸臊的通红,
“对不起,你的校服我我忘带了。”
中午回家的时候,宁词换下了自己沾染上血迹的校服,放在衣篮里,然后把莳音借给她的外套搭在了椅子上。
结果妈妈看见,以为都是脏的,直接都扔进了洗衣机里。
等宁词睡醒起来,就只看见阳台晾衣架上,湿答答往下滴水的校服外套。
因为开学校服缺货,她只领了两套夏季的,那秋季外套不可能是自己的。
而那会儿离上课只有不到二十分钟,就算用吹风机强热风也吹不干。
她气的冲妈妈直吼,
“那是我同学的衣服,中午就要还给她的!”
妈妈也很委屈,
“你也没跟我说清楚嘛,我当然以为都是你换下来的。”
“可是外套明明就还很干净,我也没扔篮子里,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着急现在就洗啊!”
“你上次不是说校服缺货,就领了两套夏季的回来,我怕你来不及换,就赶紧给你洗了,我哪里知道是你同学借给你的哦。”
跟家长是说不清楚的,因为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永远都有理由反驳。
“要不你从家里带一件自己的外套先借给你同学?”
她拿出一件老土的针织衫,“这个怎么样?都是灰色的,看不太出来的。”
宁词冷着一张脸,摔门而出。
“欸欸,小词,天气预报说下午要降温,你就穿一件短袖要冻死的,快回来把这个穿上。小词?”
母亲的呼喊被抛在身后。
宁词的心里满是怒气和委屈,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就直接冲到了学校。
直到到了班门口,看见倒数第二排衣着同样单薄的女生,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好像忘了给对方带一件避寒的替代品。
整节物理课上,一直期盼着对方能够忘了这件事,但是窗外呼呼扫进来的冷风时刻警示着她,这基本是痴心妄想。
——果然,尴尬虽然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真的,对不起,我忘记了没带过来”
不是忘记了。
而是压根没法带。
所以连“我现在回去拿”这样的补救方式也没有底气提出来。
女生难堪地垂眸,几乎要把下嘴唇给咬破。
莳音听到回答时其实也愣了一下,不过看见因为窘迫而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的女生,还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哦,没关系的。你明天记得带给我就好啦。”
她说完就转回身去,似乎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很快又投入了学习之中。
不过做错了事的宁词,却无法不在意。
第二节是自修课,一道简单的几何题她做了二十几分钟,乱七八糟的辅助线画了一条又一条,看上去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心思全放在前桌的女生身上。
雷声响起,天空下起了雨,女生微微瑟缩了一下,搓了搓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风夹着寒意钻过窗户的缝隙,女生情不自禁往墙边靠了靠,脚踩凳子,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又是一阵风,女生把辫子给解开,头发长长散下来,搭在肩上,似乎这样就能帮助御寒。
应该很冷。
肯定很冷。
因为自己也穿着同样单薄的短袖,对方能感受到的寒意,她一模一样地都能感受到。
早知道就不赌气,把妈妈给的衣服接过来了。
果然,就像妈妈说的那样,“这么大个人了”,“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半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只会给别人惹麻烦”。
真糟糕。
一节自修课四十分钟,宁词最终也没能解出那道简单几何题。
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秒,前方的女生就抱着一本厚厚的习题册转过身来。
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对着同桌的裴时桤,
“大佬,这道题你写出来了吗,题目是不是出错了呀?”
少年翻了个白眼,
“不要自己算不出来就怪题目,题目没问题,是你弱。”
“那我借你的参考一下哦。”
莳音从窗台上那一叠高高的书堆里抽出他的数学题册,翻到最新那一页,视线一顿,又立马合回去,狐疑地问,
“你是抄的答案吗?”
男生回了她一个轻蔑的“呵”。
“那为什么一个过程也没有,这么复杂的题,你不要告诉我全靠心算的哦?”
“过程在草稿纸上。”
“草稿纸呢?能不能借我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