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地在过去,眨眼间就已进入了十月,因为明末这段时期,正处于有名的小冰河时期,气温就降得很快。
辽东锦州城东,巡抚府后衙书房,在夜色中显得很是寂静,偶尔传出一声咳嗽声,听得格外清楚。
终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爷,要不我们回归德府?”
“好端端地,回归德府干什么?”辽东巡抚袁可立听到自己老家人阿福的话,放下手中批着公文的毛笔,抬头看向阿福问道。
阿福面色沉重,担心地道:“老爷,辽东的天气格外寒冷,您现在又开始咳嗽了,老奴担心您的身体。”
袁可立微微一笑,把脚从炭盆上移开,然后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道:“阿福无需担心,偶尔咳嗽而已。”
阿福听了袁可立的解释,并没有一丝轻松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沉重。他看着自己从小陪到大的袁可立,再次说道:“老爷,你在今年生过一次重病,虽然经御医治好了。可老奴记得御医说过,要老爷保养好身体,要是再被风寒所侵,怕是难以医治。但最近以来,老奴已听到您多次咳嗽了...”
袁可立听着阿福的唠叨,心中不由叹了一声。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这个时候最好是回到河南的家乡去静养。
“阿福,不用再说了。你跟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心愿。”袁可立在书房内开始来回走动,一边伸展双臂,舒缓筋骨。
“老爷,就算光复整个辽东,也没有您自己的身体重要啊!”阿福看着来回走动的袁可立劝道。
“阿福啊,你还是不懂。老爷我在这些年,一直和建虏斗智斗勇。原本以为此生无望解决建虏之事,看不到辽东光复的那一刻了。”
袁可立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阿福,继续说道:“可忽然之间,就在这短短的不到两年时间内,我大明对建虏的形势就发生了逆转。这让我看到了打败建虏,光复辽东的希望,我又哪能甘心在这个时候离开辽东呢!”
阿福丝毫不为袁可立所说动,在他的眼里,就算再大的事,也没有老爷的身体重要:“老爷,您可以先回河南彻底养好了身子,然后再回辽东。”
袁可立听了一笑,走到自己的书桌边,指着上面的一些文件说道:“你看,这些是近段时间我军夜不收和建虏探马遭遇战的汇报。建虏探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了,而且越来越怕和我军夜不收遭遇。现在他们每次出动的人数,也在不断地增加中。”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阿福,脸上稍微有丝欣喜地道:“以前的时候,建虏探马,区区几骑,就敢纵横驰骋在锦州城外。一对比起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没等阿福回答,袁可立就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建虏怕了!多年以来,建虏因为对我大明的战事不断地取得胜利,使得他们一对上我军,就格外的勇猛。在他们的眼中,我军士卒已不是人,都是他们的军功,争着抢着要和我军厮杀。那个时候的建虏,真得很难敌啊!”
“可现在,胆气已失,建虏也不过区区一蛮夷而已。反观我军,现在已无需强令各部出击,他们自己就会自告奋勇地出战。由此种种,我对明年的大战甚是看好!”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袁可立觉得喉咙痒痒,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阿福一见,连忙从一边桌子上,端起暖着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老爷。
袁可立接过之后,喝了一口,含在嘴里润了一会嗓子才吞了下去。
然后他把杯子递还给阿福,接着说道:“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恙,但大战就在明年,无论如何我都要再坚持一年。否则看不到胜利,我就是回到老家,也会牵肠挂肚。”
“唉...”阿福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袁可立面对着阿福,看着他脸上的担忧之色,心中也是暖暖的。他继续对阿福说道:“而且我担心现在这么好的局势,如果我不在这里看着,怕是会功亏一篑。”
阿福一听,反驳道:“不是有京营的新军在么,他们可是骁勇地狠。”
袁可立听了,摇摇头道:“不行!那京营游击左良玉生性好杀,贪功,不稳重,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帅才。而且奴酋不能小觑,都很是狡猾,要是左良玉去对上奴酋,特别是那皇太极,多尔衮,或者是济尔哈朗,必然会吃大亏。”
阿福不甘心,想了一下,又找出一个反驳理由道:“那不是还有孙阁老么,由他老人家领军,总不会上建虏的当!”
袁可立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头道:“孙阁老是稳重,由他来领军,是上佳人选。但山海关对于我大明来说,在建虏未灭之前,至关重要,离不得他。”
说到这里,袁可立下结论道:“明年的大战,我们关宁军这一路,必须得我来看着,否则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
“老爷,要不就请朝廷调一个稳重的...”
阿福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袁可立打断了:“不行!朝廷中有谁带兵比我强?有谁对辽事熟悉?我是想不出来!”
说到这里,袁可立的情绪微微有点激动,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明年一战,无论如何,我都要在!”
然后他的语气又转为缓和,对阿福说道:“我答应你,明年战事打赢,三路明军汇聚沈阳之时,我一定告老还乡,回河南老家养身子,如此可好?”
阿福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