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这两个倒是挺活分的,你瞅瞅咋样?”就在李良与薄荷交谈之时,一对衣装简朴中年夫妇慢慢走了过来。
男人长相很不起眼,皮肤黑黑的,个头不算高,走路的时候还总是弓着腰,很明显是长期在田间劳作养成的习惯。女人略微有点胖、有点黑,模样倒是还可以,不过说话的时候嗓门有点大,离得挺远就能听到。
“瘦了点,得搭上不少粮食呢!”二人随口说着,却在李良与薄荷身前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哎呀,这倒霉的年景儿,能有几个壮实的?我瞅这两个就挺不错的了!嗯,岁数小,精神足,有股子活分劲,这要是下地干活呀,保证不用你催!”女人很不赞同男人的说法,嗔怒的说了一句,然后盯着李良和薄荷上下打量来。那犀利的眼神,总让李良有一种洗白白躺在案板上等别人宰割的感觉。
“怂球!你这婆娘咋就知道算小账哩?也不瞅瞅这两个瘦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买回去能干嘛吗!”男人闻言发火了,毫不留情地数落女人道。
“俺,俺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应该好砍价嘛……”别看女人刚才挺凶悍,但见到男人真动怒了,反倒是像只小猫似的,委屈说道。
“怂球!好不好砍价能让你一个婆娘看出来,那还得了!”男人见女人死不服软,眼珠子瞪得更圆了,嗓门也提高了数分。
“那,那总比那些蔫巴的强吧……”女人表面上显得很温顺,但骨子里的拗劲却让她继续小声地争辩道。
“哎,就你这臭脾气,早晚得把那点家底败光喽!”男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狠狠地跺了下脚,不甘地说道。
可以看得出来,男人是很疼爱女人的,也很了解女人的性格,瞅见女人委屈的都快掉眼泪了,心中有些不忍,可又觉得买下李良和薄荷很吃亏,无奈之下只有退而求其次,吃点小亏换回女人的笑容。
“当家的,你同意了?那俺这就去跟他们说说去……”女人见男人为了自己改变主意,心中很是高兴,脸上的委屈也随风而去,重新换上了幸福的欢颜。
“不中,俺得跟你一块去,要是他们要价太高,那咱还是回去买驴吧……”
“驴,驴,驴,就知道驴!咱来之前不是说好的嘛,给二娃子和妞妞买个伴儿回去的,你弄个不会说话的牲口回去咋跟孩子交待?还想让他们跟大娃子一样,十好几了都不会说话吗?”
“能种地就中了呗,能说会道有啥用?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呀!”
“这件事说啥也不能听你的!”
“哎……”
李良傻呆呆地瞅着男人和女人,只到他们要过来跟自己说话了,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咋个意思呀?哥们儿很像人口贩子吗?而且听那意思,好像哥们儿把自己也给卖了。就算哥们儿穿的不怎么地,衣服上尽是大补丁,造型有点土,头发脸有两月没洗过了,但也不至于卖自己吧?难道是小丫头的形象太差,稍带手把我也给饶上了?”
李良低头脑袋仔细打量了自己身上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转过脸去瞅了瞅薄荷,突然发现她头上插着一根草标。“哎呦,坏了!早上跟小丫头在树林里打闹的时候,头上插的草没弄下来!插标卖首,那两口子不会真得以为我们是卖身的吧?恐怕很像……”
辞别老者已有月余,李良与薄荷风餐露宿一路向北行进,终于在今天上午抵达了出“蛤蟆谷”以来首个世俗小镇“馥郁镇”。
薄荷对城镇有一种惧怕感,因为在记忆中城镇总是会有危险,总是会有痛苦,也总是会被欺负。李良则不同,他在山沟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天天与蛤蟆、蚊子一起生活,早都向往繁华的都市生活了,好不容易进了城了,不逛够了咋可能离开?何况,李良进城也是有需求的,那就是盐巴和调味料。
想当初,他设计逃离“仙圣”掌控,曾给自己备足了跑路物资,足足装满了三个储物袋,但时过三百年,而且还是加长版的三百年,那点家底儿早就清洁溜溜了,不补充一些怎么行?这可是关系到李良的身体健康和生活质量的大事,薄荷都被肥美的佳肴深深地打动了,别人还有谁能阻止李良进城的脚步。
“大兄弟,你卖多少钱呐?”女人气鼓鼓地先走到了李良面前,微微缓和了一下情绪,然后笑眯眯地询问道。
李良的猜测果然中了,但猜中是猜中,人家问卖多少钱他总得回答呀!说不卖?不卖你脑袋瓜子上插什么草呀,逗人玩呢?说卖,他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卖身的,就算要卖也得挑个大地方卖呀,咋可能在这种只有三条半街的小镇上出手?
“呃,这个嘛,我们,那个……,要不您先给个价?”李良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对了,哥们儿不是要走群众路线吗,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贴近群众、了解群众、倾听群众疾苦,咋能白白错过呢?”
“哎?这卖货的不定价,咋还让买货的定上价了?呵呵,也好,那就一两银子咋样?”女人闻言一愣,有些诧异地嘀咕了两句,随后眼珠一转,伸出根手指头说道。
听到女人的话,李良差点没一头载到,心里头更是怨声载道的数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