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漆小几上安放着龙龟仙鹤顶荷叶承露盘烛台,盘中燃着指头粗的蜜蜡牛油烛,因已点了好一会,纤细的烛芯露出半截手指那么长,火焰熊雄,快速的融化着蜡烛,蜡泪滴落盘中,其状如山。魏璧只顾盯着烛光出神,伸手在桌上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将烛芯剪掉,顿时觉得眼前猛的一暗。
“主公所忌者,不过成坚营两万兵力,这两万兵士,未必便是靖安将军的。”魏璧放下剪刀答道。
“此话怎讲?”
“主公推行均田令已二十年,深得民心,而豪强贵族倒行逆施,百姓敢怒不敢言,主公惩治这些作威作福之徒,天下自然额手称庆。到那时,主公只需发一道诏旨,成坚营士兵愿归原籍种田者,分给土地,愿为国家效力者,待年老归家时,双倍给地,还怕两万大军不顷刻间归主公所有吗?”
这几句话,魏璧已在心中想了数年,因事关重大,一直不敢宣之于口,此时一旦说出,便再无顾忌,接着说:“所谓擒贼先擒王,主公可重申法令,侵占民田者罚没土地,买良民为奴者入罪,死人者偿命。据臣所知,靖安将军在宁海郡抢占民田、草菅人命,何止数桩?主公可命人暗中查访,一旦证据确凿,可突然发难,擒上官保只需一上将耳。”
昌南王听的心潮汹涌,好战的天性顿时被激起,双目炯炯,在室中踱来踱去,思考着魏璧的话。
突然,他停在魏璧面前,紧盯着魏璧的双目问:“土地呢?当初复国时从叛将手中夺来的土地早已分给无土的农民,那来的土地分给成坚营的兵士?”
“主公忘了?”魏璧淡淡一笑:“靖安将军成擒,宁海郡的万顷良田还不够分吗?就算不够,只要稳住了成坚营的两万将士,那些贵族手中没有了兵权,主公便可以查退他们多年来侵吞的田产,自然就够了。”
“就这么办!”昌南王一掌拍在几上,钧窑的茶杯连着茶托跳了几跳,茶水洒了一桌,笑道:“子玉真乃济世之才也!”
魏璧神态自若道:“芯长不剪,蜡烛不能久燃;国贼不除,国家岂能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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