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来以后,黄健和他的哥哥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双方都在演绎一场父慈子孝的剧本。原本在众人眼中对父亲极为孝顺的大公子,反而一头扎进了集团里,逐步接管了因为父亲生病而放下的集团大权。
反而是这位曾经不靠谱的二公子,据说要和哥哥争公司继承权的黄健一力承担起了照顾父亲的所有,甚至亲力亲为,伺候在病床前,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这完全反过来的情景,让董事会里的一些董事大跌眼镜。董事长病重,那么对于整个集团来说都是头等大事,第一个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权力所属的问题。权力所属,决定着公司的决策决定权。
公司的事情,董事长病重,到底谁说了算。说了算的这个人,会带大家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方向?
毕竟,商场如同战场,不容一丝一毫的失误。
甚至稍有不慎,偌大一个集团会被人打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周侗自然地坐在黄健的面前,笑道,“这就是你大哥怠K以在这个最为关键的时候,他懂得顾全大局。”
黄健捏捏自己的眉心,不管大哥要怎么做,父亲总归是对他们有生养之恩的,他不能不管,医生说,只要过了今晚父亲能醒过来,那么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他想着赶紧去看看父亲。
至于和大哥的争斗吗?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想争。
所以,父亲醒来重新执掌大权,也是避免他们兄弟反目的一个好方法。
周侗这些日子在黄健的身边,多少人和事情都了如指掌。他和江大师是来帮忙的不假,可是他们不能吃力不讨好。同样他们也不能把自己折进去。
现在明显的一个状况就是,黄健斗志不够,而且他现在并不想和哥哥争。
可是——
周侗垂眸:黄健呀黄健,你还在退让,期望父亲的康复和重掌大权可以破了现在的僵局。可是如果,你的父亲永远无法醒过来呢?到时候要如何面对?
记得下午的时候,江大师忧心忡忡地看着周侗:“周侗,黄家是个非常好的跳板和助力,但是集团本身情况有些复杂,而且黄健未必是一个肯合作的对象。”
周侗看着窗外的阳光,神色淡淡,略显苍白的容颜在阳光下有微微璀璨的色彩:“你记住,最好的伙伴是雪中送炭来的,这远远胜过锦上添花。黄健有心,有情感,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只是谋略和商场上,还是个新手。这一场争夺战,或者说保卫战,对他来说,会是一场脱胎换骨的改变。”
江大师还是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调教他?”
“说的不错。因为他值得,他比他哥哥值得。”周侗忽然起身,“就像是一起走来的同伴,感情深厚,那么日后背叛的几率就会小很多。”
江大师沉默,失神地望着前方少年的脊背。他是一路跟着邢佳佳过来的,对她又一种对小辈的怜爱和对天才的佩服,他散修,自然散漫惯了,看到投缘的人就和她多呆一段时间。
他眼看着这两个年少的男女恋爱。
当初他是笑着的,少女太过天才,走的也是一条非凡路。然而这少年却——身体孱弱,普普通通。
他想着,不知道两人走到哪一步。此番邢佳佳上朱门,成就定然非凡,莫名地他就相信她。
不想,黄健这里出事了。
也不想,周侗会跟着来。
江大师想着,这个少年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会长成,佳佳长太快,真希望两人能够携手并肩,一起走。
黄健家里的纷争,一切都在他们预料之中。利益,父子,集团……
只是,这位少年不在他的预料中。
这个少年,自对集团的情况了如指掌,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准确地说,应该说是变了一个气势。
原本的孱弱少年,变身雷厉风行,执掌江山的神。
江大师从思绪中出来,脑海里的那个念头不可遏制——他真的是,雷厉风行,执掌江山。
只有这八个字,才能阐述他。
“人心非铁,您说的不错。一路走来,背叛的几率会低很多,哪怕有苗头也能提早发现,毕竟,”江大师沉吟片刻,从一句话来形容,“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周侗回身过来,笑了:“对。”
多少人能做到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多少人记得雪中送炭,而非锦上添花?
周侗,一定会让黄健记得,这雪中送炭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
黄健拎着手中的西服,起身:“我去看看父亲。”
周侗望着黄健的背影,嘴角弯出一个弧度来:残忍的争斗,从黄健踏出的这一步开始。即使不愿意,也不能喊停。除非,你死我活。
周侗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江大师也赶来。
三人行,三人行。
夜色凉,忽然刮起了大风。黄健捋一捋被风吹乱的发,皱眉:“这个天气,恐怕是要下雨了吧。”
车子缓缓地停在三人面前,来接人的是黄家的老司机,为黄董事长开了三十年的车了,为人最是老实可靠。
可是开门后,黄健看到的是年轻的面孔,腼腆一笑:“二少爷。”
黄健愣了愣:“怎么是你?”
来人和老司机有三分的相像,黄健倒也熟悉,是老司机的亲侄子,也在集团开车。
小司机神色一凝,解释道:“伯父因为担心董事长,急的不行,病了,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