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铩羽而归,后宫众妃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凤仪宫中,皇后神色很不好:“连太后都没得到好脸色,皇上这回是铁了心要接雪氏入宫了。”
玲珑公主忿忿道:“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父皇是瞎了眼才会被她蒙蔽!”
“玲珑!”皇后皱眉斥了一声。
“母后别担心,”玲珑公主说,“她进了宫也好,在宫外我们鞭长莫及,在我们眼皮底下,她想翻什么花样都难!”
皇后叹了口气,如今除了这样想,她还能怎么办?“雪氏现在正得你父皇宠爱,你暂时不要去惹她,免得触怒你父皇。”皇后不放心的叮嘱了玲珑公主一句。
玲珑公主叫道:“她不过就是一个妃,父皇还能为了一个妃把我怎么样?”
“无论如何,你先避其锋芒,”皇后严肃的说,“你若是不听母后的话,别怪母后再让你禁足!”
一听要禁足,玲珑公主顿时歇了气焰,不甘不愿道:“知道了,母后。”
栖鸾殿中,卫贵妃发出尖锐的冷笑,问身边的刘姑姑:“你说皇上是不是疯了,雪氏一个还在孝期的寡妇,皇上不藏着掖着,还要把她风光的迎进宫?!”
“娘娘慎言啊!”刘姑姑低喊了一声。
卫贵妃抬眼望着空荡荡的的大殿,从去年的逼谏开始,皇上就已经很少再来这了,雪氏承欢之后,皇上更是一次都没来过,她这栖鸾殿冷清的几乎变成冷宫,若不是她还有个皇子,只怕这殿里的奴才都要人心惶惶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卫贵妃脸色更沉,为了那个雪千歌,二皇子一直跟她冷战,姐姐是个不知廉耻的,妹妹也是水性杨花的贱人,这边吊着二皇子的心思,那边又跟夜王府三王子牵扯不清!这雪氏姐妹,都该死!
“皇上想抬着雪氏,给她长脸子,”卫贵妃眼中迸发出杀意,“只怕雪氏红颜薄命,没那个福气享受!”
刘姑姑一惊:“娘娘,您是要……”
“你出宫去,就说本宫身体不适,请父亲进宫探望。”卫贵妃道。
刘姑姑看卫贵妃的脸色,不敢耽搁,连忙去了。
这个时候,高喜捧着元帝的圣旨,踏着夜色到了傅府。
傅南峰没想到这么晚了,皇上竟然会派人来宣旨,慌忙召齐家人到院子里接旨。
等跪在地上,听高喜把圣旨念了一遍,傅南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安氏在一旁更是愣愣的回不过神。
高喜宣读完圣旨,一脸笑意的说:“大将军娶了个好儿媳,傅雪氏以身殉夫,是个难得的烈妇,皇上感念其贞烈,特许建造贞节牌坊,以公主丧仪风光大葬。大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傅南峰抬头看着这个太监,这个太监脸上带笑,说的话却是在往他们心里捅刀子。
高喜笑眯眯道:“大将军,还不接旨?”
傅南峰的手抬了好几次,才艰难的抬起来,颤抖的接过圣旨:“臣接旨,臣……谢皇上恩典!”傅南峰双手举着圣旨,头磕在地上半天抬不起来。
等高喜走了,安氏扑过来哭道:“老爷,千舞明明好好的在佛庵,皇上为什么要说她死了!为什么啊!”
“管家去把大门关上,”傅南峰吩咐了一声,然后把安氏扶起来,“我们进房里去说。”
等到了房里,傅绛也来抓傅南峰的袖子,哭着说:“爹爹,嫂嫂怎么可能会死!嫂嫂明明说下次要带我一起出门的,她不可能死的!”
傅南峰握紧了手中明黄的圣旨,一字一顿说:“圣上说千舞以身殉夫,那她就是殉夫了!”
傅绛听不懂傅南峰的深意,只以为嫂嫂真的死了,哭着昏倒在了傅南峰怀里。
傅南峰心疼的摸了摸女儿削瘦的小脸,这些天来,原本活泼天真的女儿脸上难看到笑容,千舞离开了,女儿以后只怕更难欢乐了。
让嬷嬷将傅绛送回房里,安氏怨恨道:“老爷,阳哥儿为朝廷战死沙场,连尸首都找不到,皇上却还要霸占他的妻子,皇上欺我傅家太甚啊!”
“噤声!”傅南峰低喝道,“杀头的话你也敢说!”
安氏哭得不能自已:“傅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么惩罚我们!”
傅南峰表情麻木,道:“看过千舞留下的信,你早该知道有这么一天的。”
“千舞这个傻孩子,”安氏伤心道,“就算要报仇,也不该用这种法子啊!”
傅南峰脸皮抽动了几下,眼睛发红,若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无用,千舞又怎会走这条路!
半晌,傅南峰压下心绪,说:“皇上会传这道旨,说明皇上看重她,想要保全她的名声。我们傅家办这个丧事,千舞就能摆脱傅家媳妇的身份,以后在宫里的处境也会好过些。”
安氏含着眼泪点点头,阳哥儿已经去了,现在重要的是保全活着的人,况且圣旨都下了,他们又哪有别的选择?
第二日清晨,雪千舞登上了雪宁府派来的马车,离开了御苑佛庵。
车夫得了绿柳的吩咐,专程从傅府门前的大街经过。
雪千舞掀开窗帘望去,傅府大门紧闭,门楣上挂上了白绸,朱红的门漆有些都脱落了,墙角甚至有几丛杂草冒头,本是建成不久的府邸,却已是饱经风雨的沧桑模样。
马车已经过了傅府门前,继续向前行驶,雪千舞最后望了傅府一眼,缓缓放下窗帘。从今以后,这世上真的再也没有傅雪氏这个人了……
比起悲凉的傅府,此时的雪宁府却是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