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的病拖了七八天才痊愈,三皇子隔一天就会去看望一次,还让人送了不少补品。
许多人都在暗暗看吕惠妃的笑话,白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结果心里一直记挂着生母,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吕惠妃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深居简出,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司苑司,亲自挑一些花卉回去培植。
这天中午,吕惠妃突然拜访万安宫。
春阳正暖,后园里百花争妍,雪千舞便在花厅里接见吕慧妃。
吕惠妃款款而来,人未到近前,就先笑着说:“娘娘这花园里全是奇花异草,比御花园中还犹盛几分,妹妹这一路走来,犹若置身仙宫,美不胜收。”
“惠妃谬赞了,”雪千舞淡笑道,“本宫向来不擅长打理花草,真正的奇花异草若到了本宫这里,哪还能成活。后宫谁人不知,瑞华宫才真正是网罗天下珍品,无一株凡品。”
吕惠妃笑道:“妹妹不过是平日里清闲,侍弄花草打发时间,倒让娘娘笑话了。”吕惠妃向身后示意了一下,一个宫女把一盆开的正茂的春兰端了上来。
“咦?这是翠盖吗?”雪千舞疑惑道,看兰叶和花型很像是翠盖,可是花朵舌面上却不是红色的斑纹,而是近乎黑色的浓紫,斑纹的形状也不大相同。
“娘娘好眼力,”吕惠妃道,“这是妹妹无意间培植出的变种,也许世间只此一盆,特意拿来送给娘娘。”
雪千舞道:“若是平常的花卉,本宫也就收了,这盆春兰如此珍贵,本宫可不能要。”
“其实也不是白送给娘娘,妹妹这不是有事相求么,”吕惠妃笑着说,“听说皇上赏了娘娘一盆蓝色的牡丹,为世间罕有的珍品,妹妹想开开眼界,顺带取一点花粉,不知可否?”
“这有何难,”雪千舞吩咐绿茵,“去把那盆蓝玉牡丹搬来。”
片刻,绿茵就小心翼翼的将蓝玉牡丹搬了过来。
“妹妹还是第一次看到蓝色的牡丹,多谢娘娘慷慨。”吕惠妃满脸欣赏,仔细观察了花朵后,欢喜道,“妹妹今日来的巧,花粉正好可以取了。”
她说完,拿出准备好的毛笔,仔细的在花心上扫过,用一只玉碗接住落下的花粉,等取得差不多了,就转手交给身后的宫女,由她们收拾好。
吕惠妃拿到花粉后,显得很高兴,和雪千舞寒暄了几句话后,便迫不及待的回去了。
等吕惠妃离开后,雪千舞看着那盆郁郁葱葱的翠盖,对千歌道:“旁人都猜测吕惠妃会与我翻脸,没想到她却送了一盆兰花来,这次恐怕有很多人要失望了。”
“吕惠妃隐忍惯了,不似皇后那般心态高傲,禁不住挑拨。”千歌道,“她在宫中低调了二十年,若不是大皇子失势,她还不会冒出头来,是个很不简单的。”
雪千舞笑了笑,吕慧妃这个时候再不争,等二皇子当上太子,她就更没机会争了,“她是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该对付的人是谁。”
“是啊,吕慧妃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千歌轻轻抚摸了一下兰叶,道,“兰花娇贵,我们哪里养得活它,真是可惜了这般稀罕的异种。”
绿茵会意,道:“奴婢这就搬下去处理好。”
千歌又道:“端妃上次过来,挺喜欢这盆蓝玉牡丹的,派人把它送过去。”
绿茵答应一声,遣两个宫女把花搬走。
三月底便是卫贵妃的生辰,卫贵妃邀请后宫妃嫔和外庭命妇去栖鸾宫赴宴。
卫贵妃的寿宴,向来铺张豪华、礼仪隆重,宫乐、舞蹈、膳食、餐具样样都是极品,排场直逼皇后的规格,席位从殿内一直排到殿外,许多官宦家的小姐都只能坐在花园里。
千舞和千歌到的时候,栖鸾宫里已经到满了燕瘦环肥的美人,恰似满园的姚黄魏紫,争芳斗艳、炫异争奇。
雪红妆似乎等候多时,连忙迎上来,殷勤的给雪千舞行礼。
“妆妃不必多礼,”雪千舞微笑道,“妆妃来参加卫贵妃的寿宴,想来大皇子的身体大好了吧?”
雪红妆强笑道:“殿下身子还未痊愈,但也无甚大碍了。”
大皇子几日前已经回到京城,身体还很虚弱,当初那一刀伤在心口,护心镜都给震碎,一路走走停停的往京城赶,伤口时好时坏,以后恐怕都要留下病根。北疆军醉酒延误军情之事,夜家极力把大皇子摘出来,但是大皇子已然失势,雪红妆着急的几乎夜夜睡不着,往常递帖子拜见柔贵妃,都被她推拒了,今天好不容易借此机会见上柔贵妃一面。
雪红妆心急想求得柔贵妃帮助,道:“娘娘,宴席还有一会才开始,我们去旁边凉亭里坐一会吧?”
“别人都在暖阳下赏花,妆妃怎的请娘娘去凉亭里坐呢?”雪千娆朝这边走过来,“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但凉亭里可还是很冷的,若是害得娘娘受了风寒,妆妃承担得起吗?”
雪红妆转头恼恨的瞪了她一眼:“侧妃这时候不陪着卫贵妃,跑到这来做什么?”
“母妃听说柔贵妃娘娘来了,特地让本宫来接待,”雪千娆眼底藏着几分傲气,斜睨着雪红妆,“本宫总归不会来接待你一个小小的庶妃。”
雪红妆脸上涌现怒气,很快又压下去,心里告诉自己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就先让她得意一阵子!
千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俩,两人各为了自己的夫君,一直明争暗斗,不过以前表面上还做做样子,现在是直接撕破脸了。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