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铺回来之后,林氏就直接把石家的和春芽的卖身契给了丽姐儿,然后又亲自派人迅速在涵珍馆建一个小厨房。
“把石家的叫来。”林氏对着春芽道。
“是。”那春芽眼珠子乱转,笑着道。
一时园子里都知道了涵珍馆要建小厨房的事,又有春芽亲自去大厨房找石家的去凝晖堂,大厨房的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全都笑着来恭喜石家的。
“谁不知道老太爷,爷和夫人最疼大秀了,姐姐有福气,去了涵珍馆可得提携我们这些个没福气的。”一个媳妇子笑着道。
“满园子的人都知道打赏最大方的除了老太爷就是大秀了,姐姐将来有了好前程可千万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啊。”又有人搭腔。
“早就说姐姐来这里不过是暂时的去处,果然有了更好的去处,我们可是羡慕的紧。”一个丫鬟酸溜溜地道。
石家的只是笑,却不说什么。而春芽则得意洋洋的,倨傲地昂着头,那模样好像谁都矮她一头似的。
石家的和春芽一路往凝晖堂走,刚出了厨房的门,春芽就道:“那些个势利的,别人好了就眼红,别人不好了,就上来踩两脚的,娘你何必与她们多费口舌。”
“你这丫头,难道不知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吗?大厨房里的那些个,哪个是好相与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石家的道。
“这回好了,娘您离了大厨房,去了涵珍馆,以后秀都得叫您一声妈妈,果然是体面的。”春芽兴高采烈。
“忻奶奶,这话你也能乱说!秀要是能给我留两分颜面,老婆子就谢天谢地了。难不成还指望主子对奴婢毕恭毕敬的。你这丫头,自进了凝晖堂就脾气愈发的大了。几天不见,瞧着你目中无人的样子,恐怕主子都赶不上你。你可安分点吧,你爹在外面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我天天在园子里赔笑脸为的都是谁,还不是想着主子能给你个恩典。你可千万别在夫人面前失了体统,丢了体面,叫我和你爹都抬不起头来。我和你爹好容易在老太爷面前有点体面,你可得争气啊!”石家的急忙道。
春芽不高兴。想着本来的好事倒变成了自己被训斥。她瞪了石家的一眼,脚步愈发地快了起来。
“娘都是为你好,万事小心自有你的好处。”石家的接着道。
“女儿又没做错什么。娘你别老是见着我就训斥。好歹我也是凝晖堂的丫鬟了,你做娘的,怎么不想着给女儿留几分颜面。”春芽愈发不满。
石家的一听,心里一软,连忙开口道:“是是是。娘今天多嘴了,以后娘不说这些就是了。可理就是这么个理,你可千万别忘了。还有娘最近怎么听说你跟夫人身边的芳草有些不对付,可有此事?”
春芽脸色不好看,可想到要是实话实说,恐怕娘还要唠叨。就连忙道:“你听那些贱蹄子胡说,我是那么蠢的人吗?芳草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我一个三等的。哪里敢和一等丫鬟不对付啊。”
石家的神色一松,连忙道:“我的儿,这就对了。那芳草可是亲家夫人给的,夫人重用娘家人也没什么不对的,你可千万别和那芳草置气。先不说那芳草是个有手腕的。就你这爆炭的性子,被人当了枪使也未可知。你可得谨慎着些。”
“夫人都嫁进徐家这么多年了,还抬举着娘家的丫鬟。爹娘为徐家竭尽心力的,我居然还连个二等的丫鬟都混不上,可见夫人是心偏了。”春芽只听见石家的说芳草是林氏的娘家人,因此不忿而高声道。她没丝毫没想过芳草的眉眼高低,手腕手段以及平时的好处。
“我的忻奶奶,你疯了,这种话你也敢说!”石家的一把将春芽的嘴给捂住,惊的四处查看,直到确定没人才敢放开女儿。
“你也不想想这园子到底是谁做主,你竟敢这般口无遮拦。你在凝晖堂学的那些规矩都就着饭吃了?你这丫头,我得想法子赶紧把你给弄出来,免得你祸从口出,最后连累一家子。”石家的惊色未消。
“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春芽有点害怕了,她心里清楚做奴婢的编排主子的下场,因此有些惧色。
“小心你的嘴!”眼看着就要到凝晖堂了,石家的只是狠狠地瞪了春芽两眼。看着春芽恹恹地,石家的这个做娘的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携着女儿匆匆而去。却不知,她和春芽刚刚走,假山后就冒出一个人来,正是得了绿萼包打听真传的凤儿。
那凤儿的脾气也得了绿萼的真传,看着石家的母女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声,才转身回了涵珍馆。
林氏看着规规矩矩跪着的石家的,心里很是满意。石家的是个通透的,想来涵珍馆的小厨房她不用操心。
“你去涵珍馆打理小厨房,切记要实心实意。”林氏话不多。
“是,夫人抬举奴婢,奴婢自当安分守己,尽心竭力。”石家的连忙道。
“你们一家子的身契我都给了大秀,要是谁有疏忽,全凭秀处置。”林氏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石家的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管身契给了谁,他们一家不照样是徐家的人,给谁又有什么不同。就算他们一家谁有了变故,最后的处置怎么都不可能是一个七岁的孩童来做决定。
石家的正想着林氏的用意,而林氏也在看石家的脸色。一旁的丽姐儿则在看春芽的脸色,发觉春芽的脸色只是有点白,却心不在焉的。
“好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