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灵太过年幼,清月的话似安抚了她,一会儿后便与其她表姐妹打成一片,清月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不舍,不舍得离开父母,不会得离开这个家。
一块红锦盖下,清月的眼前只剩耀眼的红,那样的鲜艳、刺眼,似用鲜血浇灌而成,她仿佛看到康熙辞世后,鲜血漫遍整个紫禁城,连天也染成鲜红,红得那样透彻不见一丝杂色。
清月神情晃惚,入眼都是红,她似闻到了铸就血色世界的腥气,一只骨节分明的白晳大手缓缓伸入红锦盖头下,在血红中划开一道亮光,有力的握住她微凉的小手,手心传来的点点暖意渐渐沁入心脾。
身后响起清灵嘹亮的哭声,渐渐的夹杂着瓜尔佳氏,嫂子的伤心与不舍,同为女人的她们更多的是为命运的不公而哭泣,清月抬起小脚跨出府门,一道门坎,门内的她是东阿的掌上明珠,门外的她是嫁作他人的寻常妇,以后只剩下后宅那片窄小,令人窒息的天空。
早已守候多时的迎亲队伍,此时唢呐声响起,似凰最后的悲鸣,哀悼即将逝去的青春......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如此形容她的嫁妆也不为过,到底瓜尔佳氏不舍得自己闺女吃苦,愣是把普通规格的担抬扩大了三分之一,一百一十八抬的妆奁远超四福晋许多,可见瓜尔佳氏打的擦边球有多漂亮。
在一片羡慕、嫉妒中,清月被迎接雍郡王府。
雍郡王府一片大红,喜庆而热闹非凡,可惜后院的那些女子不知撕碎了多少条帕子。
不说四福晋与其他格格,单说年若嫣得知清月被赐婚雍郡王后,便晕过去了。
“庶福晋,你看这件紫色如何!”玉沉一大早就为年若嫣挑选了一件紫色旗装,往昔里最喜欢这种尊贵异常的颜色,此时落在年若嫣眼中却是万分扎眼。
“好看吗?!”她生气的横了玉沉一眼。
玉沉一时不语,无词以对,云落依然如往日般心眼小。“庶福晋,要奴婢瞧着,以你的身份怎么也该是个侧福晋才对。”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儿年若嫣心中万分不痛快。自己哥哥的官职也不少,偏生她的肚皮不争气,嫁入王府的格格只有生了儿子才能请旨封为侧福晋。
“咳,都怪我这副破败身子不争气。”年若嫣一下子卸下外表的恨意。
“哼,都怪那个清月格格,当年,若非她提议带些梅花回来,咱家庶福晋好不容易怀上的又怎会......”云落十分痛恨清月。
没错,那一次年若嫣主动找清月约见,只是为了把那个淡雅如水的女子踩在脚下,她年若嫣只适合高高在上。
却没想到清月挖了个大坑叫她跳下去。梅花本身没有问题,送去各个院中的也没有出事,到头来被坑的是她自己。
也怪她在府里是出了名的爱梅,连她的院名都被胤禛提名为:寻梅院。
结果被后院的某些女人拿来做文章,弄了些夹竹桃粉在上面。不多,可偏偏足够她流产。
“我可怜未出世的孩儿.....”一想起才一个多月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见外面的风光,就悄然无息的逝去,她的心中悲痛万分。
玉沉也忍不住心中的嫉恨,“庶福晋,要我说那个清月格格就是故意的,当初王爷对她有情你才放她一马。没想到也是个包藏祸心的......”
“咳,我能有什么办法,身为姐姐又怎能去害了妹妹。”年若嫣柔弱的回应。
“庶福晋,你就是太过仁慈,咱们不能便宜了这个罪魁祸首,若不是她。小阿哥又怎么会......”云落从来都看清月不顺眼,她觉得清月就是故作清高。
“是啊,庶福晋你可不能再心软,如今那位可不会顾忌与你姐妹情深,瞧她还不是巴着爷赐婚。哼。更何况二老爷那边传来密信......”玉沉的话还没说完,年若嫣急急的打断。
“咳,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我哥交待的事慢慢来,只是如今我心中实在堵得利害。”年若嫣一边说,那泪水如断线般滴落。
云落不高兴的撇撇嘴:“庶福晋,咱家有二老爷做靠山怕什么,府里头的福晋是个没爪的猫,她娘家早就败落,府里凡事还不得让庶福晋三分。”
玉沉眉头微皱:“可是如今府里却多出了一位,人家的阿玛官职也不小,庶福晋,要不奴婢找个机会给二老爷递个消息。”
“咳,算了,那边也是三品大将,又不在哥哥的管辖之内,能奈他何,咳,更何况哥哥的事要紧,你们俩人警醒些,咳!”年若嫣心中十分无奈,二哥是很疼宠她,只是要她帮忙探听的事一直没有消息。
“好了,不说这些了,瞧瞧日头,我的那位好妹妹可是该要来了,玉沉、云落,咳,快些帮我收拾好,咳,咱们再如何也不能,咳,弱了势头。”年若嫣的眼中刺骨的恨意闪过。
府里的气氛只感染了寻常百姓家,紫京城里笼罩着厚厚的阴霾。
宜妃端坐于翊坤宫中,咬牙切齿中十指狠狠绞帕,双眼冒火愤恨的望向永和宫的方向,“该死的德妃,没想到便宜了她。”
胤禟坐在一旁呆呆的望着冒烟的茶水,今天是清月的大婚,而他却无能为力。
“额娘,一切都交给儿子,不会叫那些人白得了便宜。”他想起后来胤禩同他说的话。
那一日酒醉醒后,胤禩早已坐在他的床前,“老九,八哥见你醉得利害,不放心奴才们把你送回家,直接带你回了府里。”
接着又招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