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荧走过医院长长的走廊,想起刚才刘洋自始至终都没看自己一眼,她停下脚步,面对着旁边一扇门上的玻璃,反复审视自己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牙齿、舌头、鼻孔。
她是与巫帝平起平坐的巫祖,无论是在月光街还是月神殿,乃至于整个巫界,都倍受尊崇,无论走到哪、无论打扮成什么样,都一直被众巫极力吹捧;而来到人界之后,经过多次被忽略,才发现自己并不像他们吹嘘的那般好看,平凡,甚至有些丑陋吧。
“我真的很难看么?”
这时,眼前的门开了,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大叔乐呵呵地看着她,用很浓重的口音说道:“姑娘,你挺好看的,做人呐,要有自信,千万别想不开啊,别以为死了就能换张俏脸蛋,我跟你说啊,那些都是骗人的,比整容还不靠谱……”
荀荧尴尬地笑笑,可下一秒,她发现了更尴尬的事——那扇门上的是单向玻璃……
“谢谢你啊……”荀荧说完赶忙跑开,再不走估计就要被大叔喂一锅心灵鸡汤了。
路过其他病房时,又看到好多江笑笑的视频。
荀荧觉得,应该去向江笑笑取经,人类眼中被称为“女神”的她,应该能给自己一些指点,变得符合人类审美观一些。
想到这,荀荧完全忘了买午饭这件事,欢快地给江笑笑打了电话,问了地址,说马上过去找她。
正在拍真人秀的江笑笑愣住了,不知道她想要干嘛。
荀荧蹦蹦跳跳地哼着跑调的曲子来到电梯厅,刚好电梯门开了,有两个人端着画框出来,差点撞上。
“小心点!这可是tner的作品!撞坏了你赔不起!”其中一个捧画框的男人吼道,那语气充满了蔑视。
荀荧突然被吼了一顿,随意瞄了眼那幅油画。画上是一个穿着婚纱的外国女孩,她微笑着伸着手,仿佛在等待新郎给她戴上契约的钻戒。
画的右下角写着“ner”,时间“, 2017”。
因为这几千年挺无聊的,在电脑问世以前,荀荧看遍了各国书籍,也学会了十几个国家的语言,自然也包含英语。
这幅画叫“玛丽的婚礼”,作者是“威廉非得内尔”,画于2017年5月10日。
“刚画出来没多久的,能值几个钱。”荀荧不屑地说道,世界名画她看过不少,甚至当年亲眼看着列奥纳多·达芬奇画下世界名画《蒙娜丽莎》,值钱的名画都是有些年头的,这个tner还真没听过。
另一个男人听她这么说,就不乐意了,“你懂什么,tner是当代画家,这幅画是院长花了三十五点八万拍回来的。”
“嗤……”荀荧赶着去找江笑笑,懒得跟他们瞎扯,趁电梯门关上之前,赶忙钻了进去。
电梯门徐徐关闭,荀荧无意中注意到,那幅画上的新娘似乎变了个表情,似是在笑,但笑容中又蕴藏着诡异。
来不及多想,电梯门已关上,荀荧只当是自己的幻觉,或者是画家用了光线折射等手法弄出来的,不同角度看到不一样的画,这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表现手法了。
到了江笑笑拍真人秀的地方,正好赶上她收工,荀荧硬是将她拉了出去,非说要请她吃午饭——当然是江笑笑付钱,谁叫她是大明星、收入高呢。
就近找了个餐厅,荀荧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来意。
“祖姑婆怎么突然想学人类的打扮了?您不是一直很随意的吗?”江笑笑一边吃一边问道。
“不就是一直太随意了吗……十年前,第一次来宁市的时候,我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就穿着我身上这身装扮,我跟了她一个星期,才学会这身‘宁市装扮’的……”荀荧很不服气地叙述着,“可是,人类的审美观变得实在太快了……”
江笑笑扑哧一笑,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边差点喷出来的油渍,“人类不像您,可以活几千几万年,他们只有短短的七八十年寿命,十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很长了,现在的潮流几乎是每个月都不一样。”
听了她的叙述,荀荧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那怎么才能跟上人类的潮流呢?”
“您是……”江笑笑贼兮兮地盯着她,“爱上人类了?”
荀荧泄气地吃了一口肉,两眼无神地耷拉着脑袋,“人类哪有巫帝帅啊,看见他们我都审美疲劳了……只是被嫌弃多了,受了打击,所以想改变一下,或许能找个好工作。”
“哦?巫帝很帅吗?我还没见过他呢……”江笑笑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等你成为江家族长,穿上绿袍的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唉,那时候我应该早就找到喜欢的人嫁了,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荀荧突然严肃起来,敲了几下桌子,“严肃点,说回刚才的事。”
江笑笑收起笑容,坐直身体,正了正嗓子,逐字逐句地说道:“其实也不难,只要我穿什么您就穿什么,那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荀荧怀疑地看着她。
“我,江笑笑,可是潮流风向标,跟着我穿,准没错。” 江笑笑自豪地指了指自己,随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不过,我一天换很多套衣服,您也不能跟着……这样吧,我把每天穿的第一套衣服拍个照发给您。”
荀荧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穿的,一条简约的肉粉色背心裙,鲜少装饰,真的好看吗?
“还有,”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江笑笑又开始嫌弃她的头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