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昭未曾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在过去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之后。
心心挂念的宗门没了。
将他害到这一地步的仇人没了。
无人再知道世上有轩昭的存在。
所有的故人都应该已经化作一坯黄土。
本应该是如此的。
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认识他的存在……不,或许算不上是认识。
因为对方是循着家族固有的习惯寻来。
就在他离开高家宅邸没多远的地方。
见到了对方。
当年的仇人后裔居然会这么隐忍。
甚至先一步想到了他的存在。
实在是让人气愤,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虽然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你也应该知道欺瞒我的下场!”
紫衫异人冷笑一声。
抓着轩昭的脖颈。
轩昭未曾有半点挣扎。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
如今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才能完成心中的所有计较。
没错。
就算是落得如此下场。
也不过是稍稍改变一下计划而已。
一切,又在他的算计之中了。
那紫衫异人脚下生出一道乌光,化作一把长剑。
便是罡风浮动,两人乘着风,踏着飞剑,迅速消失在了天外。
……
五个月的时间熟悉这甬道的一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是足够了。
随着越发深入其中。
甬道也分开越来越多的岔道。
甬道四周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但那些痕迹诞生的年代却不尽相同。
有些还很新,只有数十年,有些却已经是百年之前,乃至千年之前便存在的。
而那些痕迹竟是没有连贯。
走过一段百年的甬道,便到了千年期的甬道里,过了会儿又回到数十年诞生的甬道。
煞是诡异。
让方士不敢掉以轻心的却是这甬道之中渐渐浮现出的阴煞之气。那种感觉让他心里情不自禁地悸动。
某些埋藏着的记忆似乎要涌出来。
“方兄怎么了?脸色不大好看呢。”
小白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她有些关切地看着方士。
方士摆手。
轻咳一声。
“我没事,不过是此地隐晦阴冷,有些不习惯罢了。”
“叔叔不是和我们做差不多生意的吗,怎的会受不了?”
前边带路的高天宇转头,困惑地望着他。
方士眉头微皱。
知道自己是说漏嘴了。
但却并未慌张。
笑道。
“我师门里的那些在山上,少走地道的。”
“原来叔叔您寻的是那炼丹士的墓!”孩子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双眸泛着精光,“那叔叔您有没有寻到神仙,或者是长生药?山上炼丹士的墓是何种模样?”
“这个嘛……”
方士慧深莫测地笑了笑。
曾经还在衡山的时候,确实是有很多炼丹士前来,欲将自己的墓或者仙宫修建在衡山上。
但全都被自己的师尊给轰了回去。
有炼丹士不信邪偷偷地在衡山上修建,结果还未建成便横死在里边。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炼丹士来衡山了。
也是后来方士才知晓,那些炼丹士便是如今的修道者。
但见一些通路被石门给封锁住,上边还篆刻着久远的文字。
虽说高天宇这孩子口称并不认识那些字到底是写的什么。
但方士却是认得。
那是唯有修道者才能看懂的文字。
一曰“景泰公之墓”。
一曰“灵丘衣冠冢”。
灵丘何人尚且不知。
但景泰公方士却认得。
从古籍中有过记载,景泰公是陈国还姓李的时候,从前的一位皇亲。
只是那终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且此人一生碌碌无为,就算是在书上,写得也不详尽。
“那些竟都是墓道!”
在三人闷着头向前兜兜转转了许久之后,方士忽地一声惊叹。
高天宇止住脚步。
转身朝着方士笑了笑。
没有丝毫避讳地点头。
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无比的骄傲自豪。
“这里确实是墓道,这可是我们高家先祖历代挖出来的……从这里可以通往江南几乎所有墓葬!”
“也不怕把江南给挖空了!”
“江南之下,我们高家那可是了如指掌,确实是被挖空了。”
“怎么可……”
方士下意识地笑道。
但转念一想,却发现事实竟确实是如此。
面色终于是有些变了。
一个个岔口,或封闭,或倾塌。
那些倾塌的据说是因为另一头被非高家之人察觉,或是山水横移导致塌方。
这是一族几代的努力。
几乎将江南附近的所有地方都掏空了。
如此积淀下来,高家确实是庞然大物。
三人又向前了一段距离后,高天宇在一堵厚实的石墙之前站定。
再次折身,眼里有些茫然。
“我……”他眸子里竟是渗出了泪水,带着哭腔说道,“我没带错路,这里本来是有一条路的……我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他用力敲打着身后的那堵墙。
无助地盯着方士。
方士微微蹙眉。
孩子并非修道者,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如今他所察觉到的东西。
在他的眼中,这面看似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墙壁形同虚设。
站在此处,便觉阴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