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人间四月天,正是山花烂漫,草长莺飞的时节。
苗疆水清,如清峰也不赖,竹林后的那口潭已被如瀑的山泉蓄得满满当当,似乎快要满溢了出来,有活泼的鱼虾在里头蹦得很是欢快,时不时便调皮地跃出水面透个气。
我坐在这方熟悉的水边,瞧着这令人舒心的景色,心头却很是气闷,拾了颗石子便往潭中心丢去。
还不是那该死的清徐,那晚不欢而散后,我原盼着他来哄我一哄,我从来是个挺大度的,顺着杆子也就下了。
谁知他从前便是个话少的,这几日竟是还要冷淡了。
除了一日三餐要给我投食外,他都不见个影子。
早上也不在我房门口候着逮我起床了,我倒是乐得轻松,可这会儿我才晓得自己竟也是个贱骨头,宁愿他如从前一般天天督促我练功,也不愿他这般避着我。
垂眸见澄澈如镜的水面倒映出我那染了哀思愁绪的一张面孔,竟是与人间三百年我所见过的那些陷入情爱便胡思乱想的女子如出一辙,就差不曾去折枝花来摘一片花瓣念叨一句“他心悦我”,再摘一片花瓣念叨一句“他不心悦我”了。
我曾经有多嗤之以鼻,如今就有多不屑自己。
朝水里头的自己咧了咧嘴吐一吐舌头,想不到有一日我竟也免不了俗落了红尘,整日整日哀哀怨怨地猜度着清徐的心思,着实不太好过。
“今日不想吃饭了么?”身后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山泉哗哗直往下淌,落得动听,显得他那把嗓子愈加淡漠。
我回眸仰头见他站在逆光之中,只显出一个高挺的轮廓,蓦地便涌上了些委屈,顿时就恨得有些牙痒痒,一把捉了他的手便往嘴里送。
我这一咬实非装腔作势的一咬,而是赌气地用上了些力道的,然他却一动也不动的,也不晓得抽回手,任由我在他那只瘦削白皙的手上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还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衬得我愈发地蛮不讲理起来。
我很是没趣,一下将他的手甩开了去,扭过头再也不理他。
然他却绕到我身侧一屁股坐下了,不由分说地扳过我的身子让我面对着他,一双眼黑沉沉地注视着我,“你在别扭什么?怪我冷落你?”
他眼睛也忒尖,不说还好,一说便戳中了我的痛点。
“难道你没有么?”我脑子一热嚷嚷起来,嚷完才忽然意识到我那点不入流的小情绪已然无所遁形地暴露了出来,干脆破罐破摔将心底所想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那日的事我晓得你后悔了,后悔将我当成替身了……”
“替身?什么替身?”他竟然还很一脸无辜茫然。
呵……就装吧。我当即也收了火了,阴阳怪气地哼了声,“罢了罢了,亲过就不认账,我就当被狗啃了,从此一拍两散,我也不再碍你眼了,你去找那个人好了!”
“你让我去找谁?”他面容陡然蓄了些隐忍的怒气,扣着我双肩的十指用力了些,陷入肉中令我很有些疼痛。
他那双狭长的眸此刻似是两股汹涌的漩涡,我竟莫名心生了畏惧,似乎一个不当心就能陷了进去尸骨无存,屁股不由自主地挪了挪。
然…然我挪着挪着便一个不小心挪得忒多了些,心中惶惶想要错开他那迫人的视线,竟未发觉我那金臀已是岌岌可危。
“你觉着我将你当成了谁?”他腔调沉得很,还是带了颤音的那种。
“是谁还用我说么?”我想要站起身来,而后干净帅气地走人,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谁知刚狠狠一甩手,还没来得及做出那番潇洒,身子就那么一歪失了平衡,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这个季节的潭水还很有些寒凉,却浇得我清醒了一些……
唔……方才浑身都散着怪酸味的怨妇真当是我?额,真是丢脸丢得大发了,我又往下沉了沉,这时我才不出去当个笑柄,宁愿缩在潭底当个缩头乌龟。
然清徐到底是不放过我的,果断地跟着跳了下来,激得水花朵朵,我只觉着一条长臂伸展了过来,而后腰身被人箍紧,一把被捞上了水面。
这下可好,我俩紧贴在一起,衣衫均是湿漉漉的,黑发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彼此的体温感受得愈加清晰。
我直觉就要挣开了去,可他抱着我不肯放开。
维持了如此姿势也忒得暧昧,我只觉着一张脸烧得很是厉害,又去推搡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动,只得死咬了唇别开了脸不愿看他。
“你还没回答我,你觉着我将你当成谁?”他目光灼灼,不依不饶地在我耳边逼问,气息拂在我耳垂上,激得我一颗心砰砰地快要跃出胸膛从嘴里头跳了出来。
不知其名不曾谋面的那个人却闷闷地压在喉间死活也说不出口,只嘴硬道,“反正你一定在寻思着要如何面对我。可那事是你情我愿的,你也大可不必介怀,如果实在介怀,觉着对不住我,就当是我在揩你油了,反正……反正你晓得我一向是看脸的……”
我其实还想同他说你长得虽不算帅哥中的极品,然也算得上秀色可餐,我也不很吃亏……
可…可他竟一下子将我抵在岸边,身子一下覆住了我,双唇也猝不及防贴了上来,叼着我的唇又是吸又是咬颇是凶悍,仿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口腔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泉水浅浅的清冽之气,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
我愣是瞪着眼,呆呆任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