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夭觉得这一觉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睡的最好的一觉,简直神清气爽,枕的枕头又热又软,还有着淡淡的香味,额头两边被不轻不重的揉着,除了舒服两个字没有其他能概括的。
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了楚柯腿上,她还迷糊着没反应过来就被楚柯推开,楚柯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动作毫不怜惜:“醒了就起来,别躺在我腿上。”
楚云夭就直直的被推着坐了起来。
淇澳倒是温柔了点,递过来一壶水:“喝点吧,就要到了,一会儿去吃点饭。”
楚云夭接过道了声谢,一边喝水一边扫过身旁的两人,察觉出了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心里打鼓,之前这两个人还聊的热火朝天,怎么她睡了一觉起来气氛就僵硬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就算她问了这两人也不会回答,就干脆什么都不问,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三人和车夫在一个小客栈休息。
淇澳在前台对小二交代着什么,楚柯和楚云夭先行上楼,楚柯一边上楼一边问楚云夭:“怎么不带护卫,以你和帝师的身份,外出巡查不是应该浩浩荡荡的领一队人吗?”
楚云夭摇头笑道:“人多口杂难免惹事。”
她一脸神秘的眨眨眼:“那可不是一般的车夫,他是云影花了大力气才请来的,武功在我之上,与上尊在伯仲之间。”
“你我的武功都不凡,咱们的阵营可比浩浩荡荡一队人强大的多,而且,谁说没有护卫跟着,不过是不让你看到罢了。”
“咱们”二字,突然给了楚柯一种莫名的归属感,仿佛两人一下变的亲近,之间的界限变的清淡不明,不是你与我,是整体,是咱们。
他微微颔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客栈却有热水供洗澡,好不舒服。
楚柯最先洗漱好下了楼,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赶巧了,旁边没有人,掌柜在柜台后面弯着身子,小二在忙着招待别人,没有人瞧着这里。
楚柯看着满桌的菜思量了一会儿,说是一会儿不过也就几个眨眼的时间过去,掏出一个药瓶,在每道菜的半边洒了一层薄薄药粉,药粉遇热即化,刚刚洒下便已看不出来。
这是楚云夭特地给他的,无色无味无毒,却能稍稍恍惚人的精神,用量不是很大的话一般人注意不到。
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辛苦为他求来的药粉,会被他用到她的饭里。
若是她知道了,大概会气愤难过,觉得自己养了一个白眼狼吧,楚柯叹口气,却并不后悔。
楚柯想,今天淇澳反应委实大了些,晚上怕是要问楚云夭话,若是正常情况他跟出去十有五六会楚云夭被发现,用了这药就稳妥的多,她们情绪波动又用了药,大约是发现不了自己。
几人用过饭,楚柯和淇澳各怀心事,都没有说笑的心思,楚云夭觉得情况不对,也没有多言语,于是三人都早早回房休息。
楚云夭的房间在两人之间,楚柯回房等了一个时辰还未传来动静,他正怀疑自己思量错的时候,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
声音很轻,若不是他一直仔细听着根本发现不了。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和脚步声,经过他的门前,他压下心里突然冒出的紧张,稍稍等了一会儿也走了出去。
果然是楚云夭和淇澳。
他在后面遥遥跟着,只见楚云夭和淇澳出了客栈走向一个小胡同停下,他不近不远的躲在一个民家院子后,掩了身影,化身在黑暗中。
他们谈话的声音被压成细细一线,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隐约的,多了几分飘忽。
淇澳压低了声音:“你未告诉楚柯真相?”
楚云夭默了一瞬,略不自在的别过头:“对。”
“荒唐!”淇澳蹙了眉,有些不可置信的指责道,“那你为何将他养在身边?”
楚云夭脸上的表情被月光打亮一半,被阴影掩下一半,看不分明:“那我该如何,把他随意打发了去,还是让他在外门自生自灭?”
她重了声音:“帝师,是你亲口说他见解独到,是个好面子的,难不成这么快就忘记了!”
淇澳噎了一会儿,脸色缓和下来:“云夭,你这又是何苦。听我的,要不就全部都告诉他,要不便让他离的远一些。”
楚云夭摇头,话语嘲讽却满是坚定的道:“我都不会做。”
“我不说,他要怨恨的惟我一人,我若说了,他该如何自处?”
淇澳被她的态度惹恼了:“楚云夭!你尚且自顾不暇,为何非要做一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你先把自己救了再说吧!”
楚云夭面色平淡的看着他,良久,无可奈何的轻轻笑了一声:“帝师,你顺风顺水的活到现在,怎么能理解我们这种人呢。”
她转过身不再看他,似是无话可说又似是无需多言,其实两者的意思差不多,但就是那么一丝一毫的差别才最为苍凉。
她缓步离开,面上是一丝浅浅的惨淡与嘲讽,像是认命一般似笑非笑:“世上可怜人如此之多,为何偏要多他一个。”
“有我便足矣。”
淇澳呆呆的怔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翩跹,面上一脸茫然无措。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其实,不过是经历不同,身处的位置不同,所以看待一件事的想法和角度也不同。
她经历了太多太多,原本应该变的冷漠,自私,残忍,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化了一个多情的外壳,内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