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铁铺内室里,摆着一张床,夙封、戚扬坐在上面,周凌则怕戚扬的床承受不住三人的重量,搬了张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虽然三人围坐在一块儿,但谁都没说话。
夙封比较腼腆,毕竟第一次见面;戚扬性子比较冷,不怎么会说话。夙封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投到胖子身上,没想到胖子却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看着夙封还回来的一个白眼,胖子内心也很无奈:别看他那么了解戚扬家的情况,其实那都是道听途说。
就在夙封他们气氛尴尬的同时,村西降祥酒楼里,邙申五人正一起喝着酒。
“熊二哥,这口气你打算咽下去吗?要不要我们兄弟找机会…”一人给邙申倒茶,满脸讨好的表情。
“别冲动,”邙申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要不是上面的人嘱咐过,不能直接起冲突,我早就动手了。”
“是,熊二哥只是给上面的人面子。”尽管四人知道邙申并不能击败夙封,他们还是拍着马屁。
邙申也乐得听这些话,眼神却逐渐阴冷:我才不管你有多么惹不起,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让我邙申丢脸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别让我逮到机会!
冶铁铺内,三人时不时尴尬的看对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良久,戚扬深吸了口气,对夙封郑重道:“谢谢你,替我保住了这柄剑。”
“没事没事,举手之劳。”夙封好容易等到这个机会,刚想回答却被周凌抢了先机。
夙封白了周凌一眼,转头问戚扬:“这把剑对你很重要吗?”刚刚他可是很敏锐地捕捉到戚扬谢的不是救命之恩,而是谢他保住了剑。
闻此,戚扬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几天前,有一个蒙面人来我这里,让我用精铁打造一把剑。他给了我二两白银作为定金,约定今天下午来取剑,那时还会给我十两白银。你们知道这笔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爹现在在雷渊镇,重病缠身,却交不起药费。而有了这把剑,就能换回我父亲的命。”
说到这里,戚扬站起来打算给夙封鞠躬,却被夙封拦住了。
“百善孝为先,我尊敬你,”简单的九个字,夙封的脸上却写满了真诚,想了想,夙封又伸出了手,“交个朋友,可以吗?”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倔强、孝顺的少年。
朋友?戚扬呆住了,他有多久没有接触过这个字眼了?家里很穷,父亲常年生病,一切的种种都让他自卑,让他孤僻,除了他打造的剑,他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得到友情。夙封见戚扬愣在那里,以为他不乐意,就讪讪地收回了手。
“当然可以,”戚扬反应了过来,伸手去抓夙封的手,仓促间抓到了他的衣服,又赶紧收回手,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对,对不起。”
周凌一乐:“你也太见外了吧!大家既然是朋友了就不用顾及太多。”说着还拍了拍戚扬的肩膀。
“没错,以后咱仨就是朋友了,不用太拘束。”夙封也拍了拍他的肩。
“嗯。”戚扬重重点了点头。
“他叫夙封,你叫我胖子就成。”周凌见气氛融洽起来,便一个劲儿拉着戚扬闲聊。
而对戚扬来说,以前的孤单更让他懂得友谊的珍贵,夙封两人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挡在了他的面前,也就更轻易地走进他的心里。
午饭是戚扬做的,一份豆腐,一份青菜,很简单,却吃得很甜。
……
新结识的伙伴让夙封二人忘了来冶铁铺的目的,也差点让戚扬忘了下午的交易。
此时冶铁铺外,一名头戴斗笠,蒙着面的黑衣人已经站了许久,他听着屋内的欢声笑语,想爆粗口却不能。他耐着性子敲了第八次门:“有人在吗?”
“啊!”戚扬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他要来取货了。”说着急匆匆得抱起剑去开门。
屋外,黑衣人立在秋风中,场景莫名的萧条。不知为何,此人虽蒙着面,却给夙封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真对不起,”戚扬一开门就开始道歉,生怕得罪这位“大客户”,“今天结识了好朋友,一时开心,没听到……”
黑衣人不在意地挥挥手,视线扫过内屋两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我的货…”
戚扬把怀里的剑递给他:“已经完成,按您的要求,精铁百炼。”谈及自己的成果,戚扬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就他这柄剑,换做他人,没个十几年的浸淫是绝对打造不了的。精铁百炼,对身体的协调性要求极为苛刻。
不吹不黑,戚扬在冶铁方面的的确确是天赋异禀。他天生神力,明面上刚刚达到锻体六重,但若光论力量,怕是夙封也比不过他;而且戚扬对力量的把控极为出色;最重要的一点,戚扬打心眼里喜欢锻铁,以前他没什么朋友,这些铁块儿就成了他的倾诉对象。
黑衣人接过宝剑,细细打量着,剑身长二尺四寸,宽一寸,剑通体银白,散发着摄人的光。黑衣人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钱袋,抛给他:“这是十两白银。”语罢,转身离开。
戚扬怔怔地望着钱袋,不知说些什么。良久,他眼里突然冒出强烈的光芒,对着已经走远的黑衣人郑重行了一礼。
夙封和周凌走到了他的身后,谁都没有说话。他们知道黑衣人的做法完全是对戚扬的援助:在邙村这种小地方,像刚刚的宝剑,三两白银已是顶死的价。他们不说话是为了顾及戚扬的感受,少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