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楼澄行礼,复离开了。
远在东北边境的小事,并不会影响到朔京的繁忙。等到十月,天气愈凉,元方棋与苏婉沫一道拜别恒亲王,奉圣命,往豫州而去。
临行前,元方棋特意买了一方新砚,送给了宁宛。苏婉沫亦绣了一块新帕子,权作两人给宁宛的生辰礼物。
宁宛的生辰在冬月,这一年过后,还不知何时再能相见,这一别,原是为大周安定,却因再见无期,显得有几分悲凉。
似乎是一夜之间,满院子的树都落了叶,只剩光秃秃的树枝,横七竖八,将清萱阁院里方方正正的天空,划成了许多不规则的形状。
临近冬月,恒亲王府便要筹备宁宛的及笄之礼,又连着其后腊月便是宁宛大婚,因是圣上一纸赐婚,故而倒要更隆重些。
秦温宜连日忙碌,人都瘦了不少,又兼要想着谨轩,愈发心力交瘁。宁宛瞧着着实不是办法,便也不管那许多,只将一些事情帮衬着揽下。这般才算是安稳。
只是期待的日子越近,人反而越会紧张。
“你说老大这几日怎么了?天天早出晚归,在营里一整日,我看着都吓人。以前那些新到营里的还敢说话,这会老大一个眼神,人家连‘到’都不敢喊。”
影千瞥了影重一眼:“老大怎么了是你该说的?咱们院连个丫头都没有,也不知道郡主来了习惯不习惯……”
“你还说我?”影重轻哼了一声,“你还不是在这胡乱担心。你看老大这几天,扫个院子都要自己扫,别说灰尘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
“还有几天?不到十日了吧。”
影重拍了影千一巴掌:“你是个傻的吧?不到十日那是郡主及笄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呢!”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一个月?”影千一下子垮了下来,“最近可都小心着点,老大不能惹。”
影重笑了笑:“俗话说‘近乡情更怯’嘛,看着日子快到了,难免紧张。就等着郡主了。”
影千白了他一眼:“你是等郡主身边的姑娘吧。”
“我是那种人吗?”
“你是。”影千说完,也不理影重,便径直走了。
燕凌远将院子又扫完一遍,进屋坐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知道她要来,反而开始担心她不习惯。
他一向过得简单,屋子里院子里从来不多搁置什么东西,也不知她热闹惯了,会不会觉得太过素淡。
燕凌远又想着,要么在屋子里添置些什么,想来想去,又没什么合适的。等夜深了,他还极为清醒,不知这样胡乱想了多久,才终于睡了过去。
就这么忙乱着,便到了冬月初七日,正是宁宛的生辰。因是及笄,比往年更隆重许多。
清早宁宛便被落花叫了起来,一早便要一一将今日所用准备妥当。
宁宛只说不过是及笄礼,便只请了相熟的人家,可饶是如此,亦是请了许多宾客。等日头升起来,便见恒亲王府门前许多马车络绎不绝。
除了宁宛的几个小姐妹,还有几府常走动的姑娘,又有与元方睿相熟的,倒摆了许多桌。
等临近中午,正席才算开始。
大周的及笄之礼,要将姑娘发髻重新梳了整齐,换上隆重的衣裙,戴金簪金饰,以取少女成人之意。过了今日,便算真正成人,是从幼年到成年的分界之处。
随着外面“长宁郡主到——”,众人但见宁宛着了一身素净衣裳,自外面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