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营进入夹道,两边悬崖峭壁,狭窄处不到一丈,只能双列前进,队伍拉了好长。
乔一琦最先出了谷口,霎时豁然开朗,是一片开阔的盆地,四周群山,树木高耸。仔细观察,未见异样,率队伍继续向前。
若等部队进去后,将道路堵死,岂不是毫无退路了吗?走在夹道中的魏四心想。但是到了这刻,除了在心里想想,还能做什么呢?
出了谷口的刘铤拍马到了乔一琦身旁,笑道:“乔将军,虚惊一场哪!快些前进,出了这里就应到赫图阿拉了。”
乔一琦点点头,向先锋营下令,“加速前进!”
话音未落,便见远处山头浓烟升起,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号角响声,无数旌旗从茂密的树林中升起,无数呐喊声震耳欲聋。
刚刚出了道口的魏四和周武听见身后也传来巨响,吃惊转头望去,但见从两侧石崖之上滚下无数巨石、檑木,还有暴雨般的箭矢。
“快向大帅靠拢!”该来的终于来了,魏四连忙大声向士兵们呼喊。净军、鲁军士兵们纷纷仓皇拥向刘铤中军。
姚福成的水军只过了一半,剩下的人来不及向前或者退后,便被深埋。可怜的姚福成走在最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一块巨石砸在他的脑袋上,**四溅,瞬间丧命。
朝鲜军只进入夹道不足百人,纷纷向后奔,算是幸运,仅损失几十人。姜景立大声呼喊:“撤,撤!”率部向后奔了足有两里方才停下,默默地望着家哈岭,想着里面发生的悲剧。
呐喊声越来越近,无数铁骑从四面山中汹涌杀来,烟尘遮天蔽日,整个大地都在震颤,所有的山峦摇摇欲坠。
明兵们惊恐望着这一切,有胆小者已吓得尿裤子。连乔一琦这样的名将也面色死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魏四也紧张,但他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刘铤,是他来稳定军心。他向刘铤大喊:“大帅,我们怎么做?”
刘铤面无表情,不是害怕的,是在自责。听得魏四喊声,不由一震,“大刀!”
接过大刀的他瞬间如同战神附体,提僵让坐骑直立观察周边地形,马上有了主意。大喝道:“不要慌!”
这声音一下子把四面的呐喊盖住,所有将领和士兵都望过来,心境也平复下来。这就是主帅的魔力!是全军灵魂所在。
敌军有什么可怕,世上最可怕的是主帅手中那把刀,战无不胜的刀。
“所有统领到我这来。”刘铤又是一声大喝。
众将纷纷到了跟前。
“乔将军,你带先锋营与孙统领的浙军,立刻占据那个山头,建立阵地!”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一座土山。那里叫阿布达里岗,一个被记入史册的名字。
乔一琦、孙翼明马上率兵奔去。
“你等将所有的拒马木、鹿砦、铁蒺藜都挡在两侧,挡住两边鞑子。”刘铤随即下令。
这就是主心骨的作用,有了他的安排,全军霎时从惊恐中走出,忙碌起来。
遭到阻挡的金兵不得不涌向没有拒马木等物的缺口,刘铤大喝声:“我来!”挥刀带着亲兵守在缺口。
敌人愈来愈近,周永福等净军士兵举起弓箭欲射,被魏四阻止。“敌人如此飞奔,难以射中,不要浪费弓箭!”他知道在这之后便是据守那座山,弓箭很是重要。
敌人露出狰狞面孔,挥舞明晃晃弯刀,已到跟前。刘铤大喝一声,挥刀迎上,亲兵们紧紧跟上。
敌人密集,势不可收,刘铤大刀所到处,血肉横飞,纷纷应声落马。向前一段,刘铤又转回,又是尸首一路。
如此几个来回,敌军攻势渐渐缓下来,已无之前势不可挡的劲头。
刘铤不敢恋战,见乔一琦已在山头竖起帅旗,知道已布好阵地,自己断后,喝令所有士兵退过去。
还有金兵冲来,刘铤一弯腰,大刀一横,把那人拦腰劈成两截。他高举血淋淋大刀,大吼:“谁来送死。”
此时的他浑身血迹,包括脸上,花白胡须上,再看那刀指天,血光闪闪,令人惊恐。金兵们的坐骑纷纷停下,视为天神,不敢向前。
直到所有士兵都进了阵地,刘铤又大喝声:“不要命的只管跟来!”这**裸的威胁将金兵们吓得后退不止。
山脚处摆满山石、树木、拒马木等物,用以阻击敌军铁骑的冲击。而大门处是两辆战车,两侧是火器手和弓箭手。乔一琦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便摆好阵地,足见其本领。刘铤点头称赞。
山顶有数块巨石,山背是陡壁,不会腹背受敌,这点很重要。尚有些无叶大树,在风中战栗。山腰有股山泉,十分难得。有水才有气力。
“总镇选的这地不错。”陪着刘铤巡视的乔一琦也想不到他随手一指的山头尽还算易守难攻。
山下敌军数万,嘶喊声震天,但刘铤似乎看不见,大笑道:“哈哈,好地方。待我在这拖住鞑子,然后通知其余三路军围过来,就让这里成为努酋的墓地吧。”
好气魄,但是……
随行的魏四忙道:“我觉得应寻找敌军薄弱处,趁敌军立足未稳,及早突围才是。”
“哈哈,魏四,你怕了吧。”刘铤哪听得进去,“这阵势算个屁。若我突围,敌军必然尾随或者散去。那三路军到后,如何围歼?”
“敌军将近十万,想来主力尽在。”魏四反驳道,“若那三路军就在赫图阿拉附近,努酋哪来的胆子会把主力调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