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士卒同时从腰间拔出了长剑,纷纷迅速地举起了盾牌,将受伤的大业围了起来。整支大军仿佛就像受了惊吓的猛兽一般,直立起了自己的毛发,张开了口中的獠牙,警惕着眼前可能发生的一切危险。
“慢着,把剑和盾都放下!”大业对着周围的士卒们说道。
“大庶长!你已身中一箭,我们怎么可能把武器放下?”左庶长不解地问道。
大业忍住伤口的疼痛,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铜制箭头,过了一会儿才对左庶长说道“记住,我们来这里是找援军的,不是来找敌人的,我们浩浩荡荡的大军开过来,他们为了防御,即便是射几箭,也不过是想告诫我们离开,没什么不妥……要是真的想打,我们面对的,早已是箭雨了……”
“大庶长!”左庶长还是不情愿地说道。
“就这么定了!全军长剑入鞘,携盾而行,一路上不许持盾!”大业皱起了眉头,严厉地说道。
“这……诺!”左庶长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于是,大军长剑入鞘,继续前行。而射箭的人,也像是没了踪影,再也没有出现。
大业让随行的医正简单地为伤口止了血,医正告诉大业,此箭射得很浅,用力精准,箭头位置恰在左肩锁骨处,避开了附近所有的主血脉,看来射箭的人射术极高。虽是铜制箭头、无比锐利,但上面并没有喂毒,加之箭锋极浅,大业除了疼痛难忍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恙。
大业仔细咀嚼着医正的话,更加断定了对方不愿与之为敌的态度,也更明确了对方就是此次要寻找的穷蝉氏。否则,那些蛮昧的三苗族、百越族不仅造不出这样精美的铜箭头,也绝不会这样“手下留情”。
大军距离炊烟之处越来越近,越过了最后一个山头,行至山谷入口处时,突然,从山谷两侧出现了一排排持弓搭箭的士卒,一队持矛士卒也从山谷口处缓缓走出,阵前站的人身上的衣着与后面的士卒明显不同。大业远远地看着他,感觉他的身形并不强壮,心里正打着疑问:这种身形羸弱的人,如何能当得这统率数百人的庶长之位。
忽然,这位貌似庶长的人开口说话了:“你们是哪个部族的,为什么到我们穷蝉氏的土地上来?”听得出来,虽然他的声音很大,也很用劲去喊,但却掩饰不住他清冽甘甜、温柔婉转的声音。
“这个庶长难道是个女子?!”这个念头迅速地闪过大业的头脑,再看看她的身形、体态,大业似乎认可了自己的判断。
“我乃少典族高辛氏大庶长,名为大业,今入穷蝉氏之土地,乃有求于你们。共工氏首领玄昆,发兵北上,叛逆谋反,汝亦为少典一族,当协力拒敌,共诛奸佞。”大业右手捂着受伤的左肩,正色说道。
“北方的少典族,与我何干?你们和共工氏的战争,我们为何要参与?”女子不屑地回答道。
“你!你我同为少典一族,怎说‘与我何干’之言?”大业怒目相对,生气地说道。
“哼!数十年前,颛顼把自己亲生儿子派遣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觉得我们都是少典一族的?帝喾在位七十年,除了现在腹背受敌的时候想到我们了,什么时候又觉得我们同为少典一族呢?”女子好像有着很深的积怨,愤慨地说道。说罢,看着受伤的大业,气头稍稍地缓和了一下,转而用温和地语气说:“刚刚那一箭本不想伤你性命,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大业见状,并未后退一步,他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只身向前走去……
左庶长见状,忙拦住大业:“大庶长万万不可啊!以免前面有危险!”
大业望了望左庶长,用手轻轻地推开了他,继续地向前走去……
女子周围的箭手见大业走了过来,纷纷搭箭,拉起满弓。她轻轻地挥了下手,箭手们便迅速地收起了弓矢。
“你与穷蝉是何关系?”大业走到离女子十余步开外,轻声问道。
“大胆!敢直呼本族前任首领之名讳!”女子身旁一名持剑勇士大声呼喝道。
“你既知穷蝉与我有关系,那你又和他是何关系?”女子反问道。
“我乃高辛氏大庶长大业,业父之子,蟜极之孙。帝喾是我父之兄,穷蝉亦是我旁支叔父也。”大业回道。
女子看着大业,眼中的情绪甚是复杂,像是愤恨,又像是惋惜。直到隔了甚久她才低声地说道:“我叫崟淇,穷蝉是我祖父,三十七年前,他已经过世了。我父敬康现为穷蝉氏首领。你们这些少典族人,还是回去吧!”
“可否带我去见你们首领,我有话对他说。”大业语气焦急地说道。
“不可,念在你们和本族同出一脉的份上,你们还是速速离去吧。”崟淇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去见你们首领。少典一族现在腹背受敌,生死存亡于旦夕之间,这个时候,有什么仇怨还不能放下呢?”大业急迫地问道。
崟淇一听得“仇怨”二字,心中一股怒火便升了起来:“怎么没有仇怨?我祖父穷蝉一世功勋,少典族首领之位怎会让一竖子夺去?”
崟淇怒目望着大业,却看到他左肩上的箭伤不断有血渗出,顿时怒气消减了大半。崟淇望着他坚毅的双眼,便说道:“你的……左肩……还疼么?”“
崟淇的这句关心,声音小了很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