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人家说了自已是有丈夫的,只是走散了而已。你这样是行不通的。一个来历不明的贱民而已,你若想,我可以在高老大那儿弄了好的来。”
“郝叔,我不过是收个侍妾而已,有甚大惊小怪的!”
“得了,我的祖宗,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老夫人临终前,可是有嘱托的。更何况,夫人这才好容易又有了喜,断不可再出差错了。”
“城里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唯有我就一房夫人,一个妾都没有,这才是不正常呢!我就是收了来,秀儿也没话说。”
“纳妾还不容易,那珠玉坊的珊瑚,我看您就老去光顾,确实绝色,不如我去给您赎了来?”
“长三堂子里的我不要,要是这个林桐就还行。”
“少爷,我们府上的亏空这阵子才都补上,老爷传下来的家业,我郝澄不能让它就此没落了。更何况,人家姑娘也不愿意,一个贱民,你何必执着,传出去,人家笑不笑咱们秦府?”
“办法您郝叔还能没有么,这些天,她不是也乖乖地听您摆布么?”
秦府的正院里,管家和少爷正一顿好吵。可是终究还是管家垂丧了气,主人家占了上风。
小院里还是如此的安静。林桐自从那日后,便魂不守舍。她一定没有看错,那就是盛鼎文,她自已的丈夫如何能有错。可他明明看见了自已,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因为这秦府,他还没想到法子救自已出去?这么些时日了,盛鼎文过得怎么样呢?有没有像自已这些日子般噩运连连。如今,小石头他们虽说在这秦府里没受亏待,但是林桐很清楚,他们互相成为了制约对方的筹码。如若林桐有什么不配合,郝总管就会拿小石头他们来威胁自已。要是小石头他们有什么动作,郝总管一样会拿自已威胁他们。
白日里郝总管又来了一趟,详问起林桐的家世,那谈话里温和不少。得知自已有丈夫,他仿佛略有喜色。完了,又问林桐若是找不到丈夫可有改嫁之意。林桐只觉得这个问题得自已十分诧异。可愿改嫁?难道这郝总管要将自已卖给谁?盛鼎文要是知道了这些会不会来救自已?还是他至今还未想到办法。
“林姑娘!”郝总管又来敲门。
“林姑娘,我白日里说的事,你可有了主意?”
“郝总管,我虽是平民一个,但道理我还懂。一个女人如若改嫁,除非是寡妇,又或者得到了丈夫的休书。”
“林姑娘,你不过是南村人,又讲不出自已的来历,我若让人给你伪造一个身份,你也没得说。况且……我就直说了吧,是我们家少爷想纳房妾室,那日见了你,觉得不错,想收你为二房,这也是抬举了你。”
秦府少爷?就是那日吩咐给自已救治,又没有为难小石头他们的那人?林桐心道。对了,这几日软禁自已的定然是他。看这架式早就对自已起了心思了。怎么办?怎么办?
“郝总管,这事需得我丈夫同意!”
“好!那我改日再来!”
夜里,林桐睡不着。回想了自已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一开始,以为自已到了阴间。过后,又是大鱼,又是大鸟,林桐便觉自已是里写的地方。再后来,跟着景言他们来到这纸醉金迷的无月城,瞧见这些人的打扮、行事,又觉得自已是不是机缘巧合间来到了别的国度,就如书里写的桃花源般的所在。直到那日,墙头一瞥,她无意见到了自已的丈夫,她愈发的糊涂了。这似真似幻的梦境,她真的想早些醒来。
梦里的家乡如此亲切。
那天,正是林桐和盛鼎文出了盛家,马上要乘船离开天津。盛鼎文怕风吹进了她的领子,回身替她掖了。身后的人全都笑了。
“才新婚多久呢?日子还长着呢,全少爷这就般小心翼翼了,以后还不知怎么着呢,呵呵呵……”三姨娘的帕子都快掩到鼻子里去了。
盛鼎文在家排行第十,一生下来便有弱症,家人怕养不活,便唤他全少爷,想以此抵过他那落胎便有的十不全,取十全之意。
还嫌不够,满月那天,全少爷的保姆张妈清早就跑到了街上,回来说出门便听见街上有人吆喝,小妹或是小美,这样盛鼎文的小名儿也有了,叫小美。家里人常做笑谈,盛鼎文也全然不在意,因为他生的确实美,面相清正,只是较常人苍白了些许,长直的身量有点单薄,嘴角总牵着点笑意,见了林桐便又多上些许。
还记得刚刚回门不久,林桐就去减掉了一头乌长,烫了时下最流行的手指波浪卷,回来时不忘买了顶帽子,轻快的进了盛宅。
盛鼎文见了,只是惊了片刻,送她了一个榧子后笑道,“这倒是省了不少头面呢!快去让她们夸赞夸赞,这样的持家。”林桐也去不理会他的揶揄、使坏。
林家是累世的书香门第,到了林怀谦这辈,虽在早年捐过官,但终究是个散淡的性子,赋闲在家时,不忘把林桐送出去留了洋,倒是没把书读迂了。同样,林桐也不是棉花塞出的一双半大文明脚,而是能穿上高跟鞋,演绎出莎士比亚的经典剧幕。
盛家太爷是林怀谦做官时认识的,虽然辈分不同,但盛老太爷极为欣赏他,二人亦师亦友,交了世家。林桐起先并没被许给盛鼎文。恰巧二人在欧洲游学时认识了。盛鼎文虽是旧家子弟,却无旧家子弟的陋习。盛鼎文善谈,林桐爱听,两下都有了意,也不管林桐是否已有婚约,二人均暗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