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简道:“末将虽然愚钝,却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却也知道忠君报国,真正该尽忠的是哪一个?何况,末将心里明白,即便是李陵起兵了,所谓邪不胜正,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迟早也要被皇上煌煌天兵所灭!末将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打算前来像皇上禀报了,却不想赵坤那贼人一心想要为赵王殿下办事,死活不肯跟末将一块儿前来,还威胁末将,不肯叫末将前来告密,末将没有办法,便将赵坤这厮杀了!”
“你做得好!你先下去吧,待这件事处理完了,朕自然还有封赏给你!”
吕简大喜:“谢主隆恩!”
就有太监引着吕简出去,正统道:“将他好好看起来!”
陈嘉道:“奴才明白!”便叫了一个小太监进来吩咐了几句。
小太监下去之后,正统又对陈嘉道:“你多派些斥候监视卫所那边的动静,所有士兵枕戈待旦,随时准备作战。各营的将佐也要时刻打醒精神。”
“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陈嘉也退下了。正统拿起那封信来,又看了一遍,怎么看都是赵王的笔迹,他却不知道,这个世界能够模仿笔迹的能人并不在少数。
正统看着看着忍不住老泪纵横。“朕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两个逆子一个比一个无法无天!朕叫他留守京师,不就是暗示他这储君之位就是他的吗,他为何还要勾结外人,想要了朕的命?朕还能活几年,他连这么几年都等不下去了吗?”
“父皇息怒,事到如今您更要保重身体才行!儿臣也实在没有想到,四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的语气也是十分沉痛。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正统皇帝心如刀割,他对这几个儿子虽然也有些防备之心,但除了这点儿防备之心,他对皇子们可以说是关爱备至,都是早早就封了亲王。
叶敏昭道:“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您一直不肯立他为太子,反而处置了不少上书为他说话的大臣,所以四哥怀恨在心吧!他才想要趁着您不在京师的时候,干脆破釜沉舟,一举登上皇位!”
正统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叶敏昭忽然跪了下来:“儿臣有罪!”
正统奇怪道:“你这是为何?”
“父皇……四哥曾在儿臣跟前抱怨,说……说您是老糊涂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信任,却只信任那些下面少了一嘟噜的阉狗!”
这所谓的阉狗自然指的是陈嘉了。正统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叶敏昭觑了正统一眼,继续道:“他还说凭他的资历威望,父皇早就该立他做太子了。又对儿臣说,只要儿臣答应支持他做太子,等他将来做了皇帝,要封儿臣做摄政王,与儿子共掌国是。”
正统冷冷笑道:“我说这个逆子怎么忽然性情大变,原本傲慢跋扈的人怎么就变得谦虚谨慎了,原来是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东西!”
叶敏昭道:“儿臣也曾多次劝过四哥,如今大哥已经那个样子,你又功勋卓著,父皇的天下早晚是你的,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他却说父皇是不信任我,大哥无才无德也能稳坐太子之位多年,凭什么到了我内外归心,反而接连被父皇打压……诸如此类的话说了不少,儿臣想着,他终究是儿臣的血肉至亲,又觉得他说这些只不过是发发牢骚,怕父皇责罚于他,就没有向父皇说明。若是早点儿告诉父皇,父皇就不会陷入今天的危机之中,都是儿臣的错!”
正统正在气头上,这一番黑状告的正是适逢其时。正统不由得对叶敏瑜又添了几分厌恶。
他温和地道:“你起来吧!朕的三个儿子之中,小时候你最是调皮不服管教,现在看来,长大了之后,真正最孝顺的人却是只有你一个。那两个逆子,朕真是白养了!”
叶敏昭这才站起身来,扶着正统在榻上坐好。“唯今之计,最重要的是要保护父皇的安全。消极被动的防御并不是上佳的办法!”
正统听了道:“依你之见,可有什么好办法?”
叶敏昭道:“儿子倒还真有一个办法,请父皇参详。如今军械并未运到河北的卫所,李陵起兵之事怕是还没有准备妥当,咱们有了防备,料想四哥也不敢骤然发兵。父皇何不亲信,找个别的理由将四哥调到您的身边控制起来,他若是来了,一场战乱消弭于无形,他若是不来,您也有了借口,叫留在京城的十六叔将他拿下!”
正统觉得有理,便吩咐太监准备笔墨,叶敏昭亲自给他磨墨,正统写了一封手诏,说自己身体抱恙,十分想念儿子,叫他接到手诏之后一刻不停,立即到避暑山庄来见驾。
正统皇帝的手书通过四百里加急送到了叶敏瑜手上。叶敏瑜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早一刻知道自己被人诬陷谋反,事关重大,他立刻通知了萧宗昌和萧宗盛一块儿到承乾宫商议对策。
一家子不是皇子就是重臣,还有一个皇贵妃,这样聚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扎眼,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些了。
承乾宫气氛十分沉重。萧宗盛咬牙切齿地道:“这究竟是谁在背后搞的鬼?”
萧妃倒还保持着一丝冷静:“还能有谁,自然是景阳宫的那对母子了!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们隐忍沉寂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不甘寂寞地跑出来兴风作浪了!”
萧宗盛狠狠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杯盘齐齐一跳:“这对毒蛇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