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影。

秦穗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欢喜。

“父皇?”

孟舒揉了揉她的头,温雅道:“你如此喊我,你真正的父皇该吃醋了。”

秦穗蹭了蹭他的手,想要像幼时那般让他亲亲她的额头,眼含期待地仰头看他。

孟舒笑出了声,如她所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孟舒从随身携带的旅行包中掏出精致硬纸盒包装的巧克力豆递给秦穗,“答应给你的。”

秦穗抱住,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始终藏着孺慕之情,内敛,克制。

正是这样的眼神,让他无法舍弃,再一次地来到来这里。

秦穗抿着嘴,黑幽幽的眼神看着他从旅行包中掏出一件又一件的稀世珍宝。

“还能在这里待几天?”秦穗语无波澜。

“四天。”

秦穗沉默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孟舒垂眸,掩盖了眼底的无奈和不舍。

二十年前,他莫名其妙地来到这片自成一体尚未成熟的小世界中,被小世界排斥,他的肉身被碎灭,只留灵魂。为避免灵魂被小世界碎灭,他借居在后秦开国皇帝的意识海中。后秦开国皇帝的意识海是他发现的最为广袤的意识海,不会因他的擅入而拥塞成为痴人。

擅入意识海,本就不易,他又以灵魂形式飘荡许久,在刚进入意识海后,他就彻底地进入沉眠。

这一觉,他睡了十二年。

再清醒,后秦开国皇帝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刚断,意识海崩塌,他掌控了他的身体,被九天道长误认为了回光返照。

等他根据意识海碎片,断断续续地知晓了开国皇帝这十二年的所作所为,再也维持不住随遇而安的淡雅。

开国皇帝前两年,可以称的上一代明君,唯独在女色上摔了无数的跟头。后十年,面上如初,私底下却像极了疯子,视人命如草芥,把所有的人当做木偶来摆设,就为了他成为大陆霸主的野心,即使死了,他也要拼着牺牲所有的皇室中人,让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人成为大陆唯一的天。

这个疯子把他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当做出头鸟逼在了皇位上,更何况是女儿,他竟想着把他唯一的女儿培养成六情不认的杀人魔,用来作为他挑中之人手中的一把刀。

意识海的崩塌,些许的碎片,无法让他看清疯子挑中的那个人,和疯子的计划。

他接管这幅枯骨,虽被九天道长误以为回光返照,却也道明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平息已埋深的狱火。

他唯一能够改变的便是被疯子亏待的七公主。

他从深林中接过了年仅六岁的小公主,她被疯子扔进万兽坑和深林中的两年,让她几乎忘记了她不是野兽,而是一个人。

他从深林抱回她时,她已成为冷静敏锐的兽王,对擅闯之人,不惊不慌,站至对面,无声地威胁着外人不得靠近。

让他真的把她当成小女儿的是,他抱起她时,她停止了威胁,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无意识地用脸蛋蹭了蹭他的脖颈。

她是如此地留恋人的温度,即使是一个从未善待过她、把她扔进万兽坑的人。

她不说话,但仰头看他时,他知晓,只要不伤她,她亦不会伤任何人。

万幸,疯子死的早,她还没有被他驯化。

在教她重新说话时,她总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你,她不喜欢说话。

他不愿意再逼迫她,便放弃了教她说话的时候,让她守在他的床头,听他讲故事。

他记忆力很好,讲的故事,都是他小时候听到的故事,他也不知晓这个时代的孩子会喜欢什么样的故事,他也不知晓小女孩是不是跟小男孩喜欢的故事不一样,他看她黑沉沉的眼睛越来越明亮,便坚持了下来。

他昼夜不停地给她讲故事,他的时间不多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他掌控的这幅身体越来越沉重,他希望在他离开之前,能让她对是与非有基本的判断。

他看的出来,她很听话,她在认真地学。

再不舍也无用,他在合眼之时,听见了她糯糯软软的一声“父皇”,她学故事中的小乌龟蓓蓓,慢吞吞地爬上床,亲了亲他的额头,也抵着头,让她的额头碰了碰他苍白的嘴唇。

他安心地让他的魂魄被小世界驱散。

小乌龟蓓蓓是个不骄不躁,善解人意,喜欢装大人的可爱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也定会如此地可爱。

斑驳的树影,悄悄地挪动,时间在流走。

孟舒仰躺在地上,享受这个小世界的新鲜空气,每吸一口都能让人的精神舒缓下来,这不同于他那个充满病毒和浊气的时代。

秦穗一如幼时那般,盘腿坐在他的耳侧,认真地问道:“我死后,能去找你吗?”

孟舒一下子笑出了声,“不可以。”

一根无辜的小草被秦穗两根拔起。

孟舒敲了下她的头,“蓓蓓是个爱护环境的小乌龟。”

秦穗的手僵了僵,用手指挖了个坑,小心翼翼地把小草又种了进去。

孟舒闷笑。

“穗穗,我刚附身到你父皇身上时便发现了,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里的内容,我陷入沉睡修补灵魂时,你父皇不愧为开国皇帝,携小世界气运,窃取了我的部分记忆。”

“所幸,你父皇只窃取了部分的消息,让他提前收复了富城和泽国,话本后半部内容,他并不知晓。”

“可惜,太过轻易的收复撑大了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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