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很。
一座清新淡雅的院落内,种着一颗很大很粗壮的腊梅树。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梅花树枝都是光秃秃的。
但是主人似乎很是喜爱它,因它的枝丫被修剪的很是漂亮,能够看得出来要是到它开花的季节该会有多漂亮。
一间书房内还亮着明晃晃的灯光,陈俊安静的站在屋外等着公子的吩咐。
就快到子时了,看着窗前那个挺拔精壮的身影,他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犹记得,在公子还很小的时候就曾对他说过,“我的时间是别人给的,我在不努力抓住,说不定哪天那人就突然收回去了。我只有赶在那人前面变强,强到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我分毫!”
这么多年公子的习惯从没有一天改变,每日都会在书房待到子时才就寝。
或看书或下棋或书写或批阅消息或是院内练功。
周而复始,春去冬来。
别人都道他是神童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公子也的确天赋异禀异于常人,但是这背后的艰辛磨砺又何尝不是强上别人千百倍。
陈俊从小便来到他的身边,就这样一日一日的看着这个男人一步步的变强,一步步的走到今天。
曾几何时他也劝慰过公子身体重要,这些停个一两日不做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个男人却说了上面那番话。
“进来吧”
男人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因长时间没说话带着一丝暗哑。
“是!”
陈俊收起深思,推开门抬步走了进去,一入眼便看到公子正坐在桌边看书。
听到声音,桌旁的男人微微抬头,好看的凤眸在长时间的读书中仍然熠熠生辉,如同星河般璀璨夺目!
看着陈俊风尘仆仆的模样,萧墨锦抬手将桌上一杯没有动过的茶递到他的面前,“喝吧。”
“多谢公子。”
陈俊也不推脱伸手握杯,仰头很快的喝完一杯茶。
“嗯,现在说说吧,怎么样。”
萧墨锦说话间起身来到一处烛台旁,灯光映照在他的身上,将地上的影子拉的好长。
他拿起一把精致的剪刀将燃尽的烛芯轻轻剪断。
身上那件淡蓝色的锦袍说明他从回府后一直忙碌到现在。
从皇上封他为东宫侍郎后,又因着他的才能,皇帝破格赏赐了他一座单独的府邸。
他便从京兆尹府上搬了出来。
而他的爹正是大梁洛城的京兆尹,但他却是他爹的一房侍妾所生,且那侍妾还早早就去世了。
“属下跟随那女子离开后,看到她进入了城内深巷内。但是她并不熟悉路线,在里面绕了很久都没法出来,所以属下就……暗中提醒了她。”
陈俊就是今日酒楼中得萧墨锦指示跟随盛风华的男子,他也是萧墨锦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卫。
见自家公子并没有怪罪的意思,陈俊继续道,“只是她最后进入了瑞安王府中。属下看她应是误打误撞才误入。”
陈俊试图将事实陈述的更清楚,却看见公子手中动作一顿。
“嗯,知道了,继续说。”
萧墨锦眯起眼睛,眸光一缩接着又不紧不慢的吩咐道。
“属下后来又暗中跟随那些天香院的打手,他们没寻到人便去了城东一处贫民区,找到一个叫刘老三的男人狠狠教训了一顿,并扬言让他一个月内将人送回不然就连本带息偿还天香院一百两银子。”
“属下后来查得,这个女子名叫刘娇儿年方十五,是这刘老三的独女,而刘老三此人最喜喝酒与赌博终日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刘娇儿和其母经常受到这刘老三的毒打。”
陈俊将获得的消息悉数告知。
萧墨锦听后却顿时冷哼一声,反问道,“陈俊,你觉得如此好逸恶劳,游手好闲,四体不勤之人会养出怎样的女儿?”
脑中想起那女子灵动狡黠的眸子,好似能够看透人心。
缥缈空灵的身姿,招式虽然怪异但绝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这样的人真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刘老三养出的?
“属下也觉得奇怪,照说这刘娇儿是不会功夫的,但是那日明明……”
陈俊没有说完,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出那日护城河边瞧见的景象,从来没有见过只觉得怪。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萧墨锦挥了挥手,这事虽不寻常,但一时半会也无需着急,只管以不变应万变。
“是,公子也早些休息。”
陈俊抱拳颔首,转身退了出去。
待陈俊走后,屋内独剩萧墨锦一人,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捏了捏。
自语道,“呵,郡主府吗?”
想到那个如兔般狡黠如狼般狠利的女子,萧墨锦的嘴角浮上了隐隐的笑意。
既然有意思的事情已经开始了,那他等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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