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商量结果就是周月坐上了秦小鱼的车。
“你要是闲得难受,就去小鱼那帮忙。原来她在美发学校,你还天天有个营生,看看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周行妈直接给周月安排了。
出了家门,秦小鱼又想起昨天三舅说的话,她妈妈明天就要走了,见还是不见,要马上决定下来。
“小鱼,你开车呀,发什么呆?是不是有什么事?”周月虽然心粗,可也有细的时候。
“小月姐,你回去吧,我明天带你去店里,今天我要去个地方。”秦小鱼下了决心,周月听话,乖乖下车回家了。
秦小鱼把车开到姥姥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下的车。平房的格局都是相似的,只是姥姥家的院子更小,三舅家住在院心房里。秦小鱼进院就往院心房拐,没进上屋。
“小鱼来了?”说话的是三舅妈,很纯朴厚道的一个人。
“我们正要出去呢,你妈住在宾馆,一起去吧。”三舅明白,她来就是同意见面了,乐呵呵地说。
“好,坐我的车吧。”秦小鱼等着他们穿好外套,一起出了门。
“小鱼,你不进去打个招呼?”出门时三舅妈看到姥姥的身影在那边窗前闪了一下,她还是对这个婆婆心存畏惧的。
“不了,改天吧,今天我怕节外生枝。”
“就是,小鱼来了就是想见她妈的,别的以后再说。”三舅和舅妈都坐上车。
邻居有好信儿的跑出来看,这年头谁家有车那可是太稀罕了。
秦小鱼只能一边按喇叭一边清人往出开。
“是小鱼?”
“乖乖不得了,这出息成啥样了?”
“哎,那个唐寡妇是不是……”
“别乱说话!”
秦小鱼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我包了点饺子给你妈,她说爱吃酸菜馅的。对了,你也爱吃酸菜馅的,一会回去给你带点,我那还冻着几十个呢。”三舅妈唠叨个不停。
秦小鱼听到酸菜饺子苦笑一下,原来口味也是遗传的。
“你妈在南方,吃不到酸菜的。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三舅叹口气,那是他的姐姐,他也是挂记。
宾馆的门外,秦小鱼停下来,三舅明白她的意思,先进了房间,没出一分钟就返身出来,招手让她进去。
进屋时是背光,秦小鱼看不清眼前的女人什么样,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的印象中并没有母亲的任何影像,第一次见,竟然没有陌生的感觉。
她和母亲并不像。
三舅妈推着她往前去,笑道:“这孩子认生了,快去,跟你妈说说话。你到是叫妈啊。”
“别勉强她了。”秦小鱼的妈妈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
秦小鱼已经走到她的近前,这才看清她脸上那不屑掩饰的厌恶表情。
她猛然明白了,她这张脸,跟父亲太像了,简直就是从脸上扒下来的。这让母亲有了不好的回忆,可这是她的错吗?
“坐下,好好聊聊,我去买包烟。”三舅说着给三舅妈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匆匆走出去。
“你过得还好吧?”母亲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不好。”
“呵呵。”
“你要是想让我过得好,就不会把我扔下了。”秦小鱼觉得一股怨气冲上来。
“对,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不想让他好过!”母亲霍地站起身,如临大敌。
“那你为什么还要见我?”
“我不知道。”母亲的声音突然底气不足了,眼睛也不再犀利,那一瞬间,秦小鱼看到一个无助的女人,她闭了一下眼睛,把眼泪咽回去。
“我走了,你保重吧。”
秦小鱼快走出去,她也不等三舅回来,直接就把车开出宾馆院子。
她漫市被她转了个遍。华灯初上时,她突然想起,母亲是今晚六点的火车。
她把车停在火车站外面,迟疑着走向售票口。队伍一点点向前移,虽然她不情愿,还是被推到了最前面。
“去哪?”售票门用怒气冲冲的口气问道,好像这些想出门的人就是给她找麻烦。
“站台票。”秦小鱼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她机械地掏出钱。
她刚拿到票,就觉得身子一轻,被后面的人挤了出去。窗口传来更愤怒的声音:“找钱呢!回来!找钱!”
她什么也听不到了,木然走向检票口。
有人报了车次,去南京的火车走二号站台,还有五分钟发车。
迟到的旅客拎着大包小裹向前冲,秦小鱼像一条无助的小鱼,被撞来撞去,卷进通道。
旅客差不多都上车了,站台上只有一些送站的人对着车窗挥手。她一眼就看到三舅和三舅妈。
三舅妈的脸上带着笑,三舅却不时低下头,用手揩一下眼角。
秦小鱼看向那个车窗,车窗上布满霜花。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霜花抹去,接着她看到一张脸,是母亲。母亲的目光跃过三舅和三舅妈,四处寻找着。
“妈。”秦小鱼听到自己叫了一声。
火车启动了。
她躲开三舅,找到自己的车,爬上去,却没有力气把它开走。
“妈妈!我要吃糖葫芦。”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跑过去,后面是个穿紫棉袄带红围巾的女人,像一只老母鸡张着双臂,遥遥护着,紧追不舍。
秦小鱼心里的一个东西啪地一直炸开了,她趴到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手脚冰冷,想理智一些,又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