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不解愁,不如陪我醉一场。”
危城拎着两坛酒从天而降,像是和薛槐约好,前后脚赶着进来,瑶华映阙白他一眼,手背红肿的一片已经消了,抬头看月朗风清,怕是这安稳也到头了。
云海重重,花葬骨靠在薛槐的怀里,困眼朦胧,自从极天关来,他总是犯困,睡的时间也越发的长了。
”困了就睡吧,等你醒了我们也该到了。”
薛槐一只手覆在花葬骨的眼睛,接连几日的奔波都没有好好休息,想起那个无缘于世的孩子,薛槐是心疼花葬骨,他与夙兰宸达成协议,暂时共用一个身躯,黑夜白昼交替出现,灭人满门薛槐自认没有泯灭人性,做不出来,却不能否认他确实动了嗜杀的念头。
夜风微凉,红衣鲜艳,娇美容颜勾人魂魄,于黑夜中缓缓走来,路过江南,月光盈盈,江面沉浮,立于江畔,若是艳鬼,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一眼入黄泉,红唇轻绽,靡靡歌声,婉转曲调,简直毛骨悚然。
淅河顾氏,红烛高堂,宾客喧嚣,佳偶终成,这歌声从江南一直到淅河,未曾间断,却似无人听闻一般,从宁静走进喧嚣,再入沉寂,九幽阁清冷,勾魂人红衣妖娆,一曲勾魂摄魄转眼勾了数百生魂,等了许久,未见少年身声渐消,却闻夜莺悲啼,泣这一场无血的杀戮。
“二哥,你睡了吗”
花知君裹着被子站在花葬影门前,轻轻叩门,幽州气候虽不似九幽阁那样稳定,却也是冷暖合宜,花知君小时候被冻坏了身体,故而一直惧寒,花葬影开门就看见一个大粽子杵在门口,不由失笑。
“进来吧。”
“谢谢二哥”
花知君眼睛一亮,生怕花葬影反悔一样,抬脚就往屋里蹿,结果绊在门槛上,直接滚进了屋,摔得七荤八素,花葬影关门转身,伸手去扶,却被花知君一把抓住了手腕。
“二哥,答应我,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要信他,若不然,便无人可以救他了”
花知君说着说着手一松,头一歪,花葬影一惊,刚想叫人就听到沉稳的呼吸声,只能无奈摇头,把花知君抱到床上,熟悉眉眼却不相似,花知君不是花葬骨,他们一都不像。
三十三天,麟瑶高坐首位,玉阶台,寒御座,只他一人,清冷如故。
“你可知他身上多少因果,算计他,麟瑶,你当真以为天道会护着你吗”
怒斥犹在,只是不见气急败坏的人,麟瑶觉得有些冷,明臣受伤至今未醒,未雨绸缪再不会有人出来,指责他,训斥他,倾天怕也是对他失望了吧,以手掩面,麟瑶闭眼,清泪落下一刻,时间被定格。
白袍如水流淌在玉阶上,步步无声,冰冷的眸承载天地万物,却不愿错过玉阶之上,寒御座上那孩子的一滴清泪,完美的手指接过那滴泪,送与唇舌,微涩却是甘甜。
“陪在吾身边,让你寂寞了吗”
温热嘴唇亲吻额头,麟瑶如梦初醒,倒进一个温热怀抱,思绪还未清醒,倦意来袭,沉沉入梦,梦一场浮光掠影,梦一场风花雪月,梦你所愿的一切。
待梦醒了,你便是吾的
天道动荡,星辰变幻,薛槐似有所感,望眼天边,沉沉暮色,困倦来袭,他的时间结束了。
“天道,你敢伤他,我便学那盘古,将这天地劈成混沌”
惊雷一声,天摇地动,邪眸一闪,一切风平浪静,他总是有办法让天道妥协的。
茂林到北阳不过两三日的行程,薛兰焰收到薛槐不日将归的消息,加抓紧手头的工作,日等夜等,等来等去,就等到了下个月,薛兰焰本就身体不好,如此折腾一番,病了一场,卧床休养了半个月,青龙载着薛槐和花葬骨才慢慢悠悠的落在北阳山上。
“我先送你去秋筑,然后去看二哥。”
薛槐看着花葬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既无奈又心疼,只能抱着人先秋筑,安顿好了,才转身去三分春色,薛兰焰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
“你给我听着,薛氏绝不可能交到那个逆子手里”
“父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三弟”
“谁是你三弟他不是一个杂种还想染指我薛氏,简直痴心妄想”
“父亲我累了,想休息了。”
“哼,不知好歹,你就护着他吧,你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吗,早晚有一天他都会知道,他会害得你身败名裂”
薛槐躲在树后看着他名义上的父亲推门而出,屋子里薛兰焰咳嗽的厉害,可偌大的一个三分春色却没有一个人去看看,原来他看到薛兰焰过得好都是假的,他们的父亲自始至终在意的只有大哥一人,大哥死了,他们在他眼中竟是连人都算不得了。
“呵呵呵哈哈哈”
低沉压抑的笑从喉咙里发出来,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想笑而不敢笑,他薛槐这些年为了薛氏谋划无数,到头来,他的父亲说他是杂种,待他至亲的二哥亲手害死了他未出世的孩子,这算什么,到现在他们还在欺他软弱无知吗
“阿槐咳咳是你吗,阿槐,是你来了吗”
薛兰焰咳嗽着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没顾上穿,可院子里只有风扫叶落,眼尖的瞥到树根旁一抹荧光,走过去拨开落叶,薛兰焰拾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