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万安!”华碧苑苑门处,传来漫舞等人向来人请安的声音。

慕容映霜心中一惊,转眸看向轩辕诺。

轩辕诺眸光一黯,俊脸上扯起一丝失落而无奈的笑意,以低得只有慕容映霜能辨出的气息轻说道:“他来了,我走了。”

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慕容映霜分明看到,他那双桃花眸中,凝满了忧伤……

只一瞬间,他蓝色的身影便已消失在窗外。而寑房之外,沉稳有度的脚步声已跨过前厅,踏上楼梯,渐行渐近。

漫舞轻轻地推开了寑室门:“娘娘,皇上到了。稔”

轩辕恒将数名内侍留在门外,大步踏了进来。漫舞在身后轻轻地将房门关上。

“臣妾见过皇上!”慕容映霜转身走前几步,对着已站在房中的尊贵帝皇款款行礼。

今夜,他显然是洗浴过后才来的。

一身宽袖阔摆墨底龙纹常服,丝毫不减他的尊贵,却让他平添几分洒脱之意。他头上没有戴着那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十二毓白玉珠皇帝冠冕,平日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的墨发,在洗浴过后长长地披散下来,让他平添了几许亲切随意之感!

房内暖暖烛光之下,他的俊颜如此让人赏心悦目。但慕容映霜却知道,在那副让天下女子见之皆怦然心动的俊美躯壳之下,他的心却是如此冷漠、理智、无情,甚至残酷。

或许,她是有些暗恨他的。

她怎能不恨呢?尚未查找到充足证据,他便对她的父兄起了猜忌之心,对她们慕容家族起了铲除之意。

为王为帝者,手段竟都是如此血腥冷酷,残忍无情的吗?

“霜儿正在做什么?准备安歇了么?”轩辕恒开口问道。

“正是。”慕容映霜颌首应道。

“朕来了,你不陪陪朕么?”轩辕恒说着,嘴角噙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看着他如此温煦迷人的笑颜,她又怎能相信,他明日便要为她父兄赐毒酒,置她慕容全族于死地呢?

慕容映霜心中暗叹一声,又再冷笑一声。

她多想愤然控诉他的虚伪无情,多想面对面地质问他,为何在没有找到真凭实据之前,便决定将她慕容氏全族逼入绝境?

可是,她知道,她是不能在他面前透露分毫的。

她怎能让他知道,父亲对他的暗中谋画早已了如指掌?

她又怎能让他知道,他身边至为信任并委以重任的甘公公,竟是父亲在皇宫中的忠心内应呢?

只要其中任何一件事让他知晓,便足以证明父亲居心不良。这是明目张胆的欺君之罪,轩辕恒就算再宽宏大量,也不可能原谅!更何况,他根本便不宽宏大量,却素来便是一个生性多疑、心思细密、城府极深之人。

他是至高无上的帝,是掌控一切生杀大权的皇。因此,她在他面前,必须极力掩藏起心中的恨意与不满,刻意巧笑逢迎,绝不能让他对她与父兄们明日的计划起任何疑心。

“皇上已经有好几日没来华碧苑了,臣妾定然是要相陪的。”慕容慕容映霜抬起头,对着尊贵帝皇浅笑嫣然。

她从未有过的温柔逢迎,让轩辕恒不禁感到一丝惊讶,甚至有片刻的失神。

她一向恭敬顺从,却总是一副清冷淡然的神色。她并不介意得罪任何人,更没有想着去讨好任何人,包括他这高高在上的帝皇。

可是此刻,他却能隐隐感觉到,她在有意地讨好好,逢迎他。

她很少笑,但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美得那样惊人!

印象中,她笑得如此温柔绚美的时刻,有过几次:

一次,是在那萤火虫漫天飞舞的夜晚,他与她并排躺在床上观看那极致幻美;

一次,是在那个他们互相称着“相公”和“娘子”的夜晚,他们在鸳侣路的河边放河灯;

一次,是他带着她去桃花涧底赏桃花,她陶醉于那满目的繁花盛景;

还有,是他带着她回太尉府看她的娘亲之后,她在马车上依赖地靠在他肩上安然入梦时……

本以为很少很少的,稍一思索,淡漠的回忆中,竟留下了那么多幕难忘以磨灭的印记。

她原来,已在他面前笑过那样多次。

她似乎总是很容易满足。他只要对她稍稍花费一点心思,她便能对着他笑得温柔灿烂,绚美到极致!

“漫舞!”

慕容映霜已转首对着门外吩咐道,“去备些清酒送进来,本宫要陪皇上喝几杯!”

“是,娘娘。”漫舞在门外应了一声。然后,便听到她离开下楼的脚步声。

“霜儿竟也喝酒么?”轩辕恒微眯俊眸说着,走前两步到了她身前,顺着心意抬起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笑得极美极媚人的俏脸,“朕还一直以为,霜儿不懂饮酒!”

每次宫宴之上,她皆是以茶代酒。而每次她在这华碧苑中为他暖了酒,她也只是以茶相陪,看着他喝。

“臣妾确实不懂的。只是今夜皇上再次驾临,臣妾实在高兴,因此也要陪皇上喝上一杯。”慕容映霜被他抚在掌中的脸,凝起了一抹纯美的笑意。

“你真这么想念朕?”

轩辕恒抚在她脸上的手指突然用一力,转而掐住了她的下巴,声音突然变得暧昧而低沉,甚至带着点恶狠狠的味道。

只因,他突然看不出她媚人的笑意,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而她盼着他驾临的话语,又是真是假。

“娘娘,清酒送来了。”漫舞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状态提示:巧笑君前--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