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王以及众位文武将军、谋士绝不会傻到将郢城的珍宝置于原地听凭征服者处置的。
托勒密数月之前刚刚离开这里,显然作为最古老的,资历也是最老的春秋霸主,楚国的富庶程度很高,往来商贾都愿意将游走各国搜罗而来的宝贝在这里出售。
由于其地域广阔、山川河湖众多,总有一些奇异之物被人发现,献于王公大臣,和氏璧的来源便是如此。
托勒密伸手探入胸甲之中,那里被蜜雪儿缝制了一个小口袋,绝世珍宝和氏璧就躺在里面,它也许正在亚历山大珍宝档案的名录之列。
同样的蜜雪儿、瓦西里也都是一样,透特的翡翠石板、双色宝石都秘密掌握在小分队成员的手中。
托勒密觉得似乎应该是一个再次与亚历山大交谈的时机了。
按照目前楚国军队的布置情况与战法,在郢的守军仅仅只有五千人左右,这意味着张仪的计划已经得以顺利的实现,他再次完成了几近不可能的任务。
亚历山大孤军深入到了龙潭虎穴的最深处,强弩之末的态势尽显,只是不得而知何时爆发罢了。
托勒密倒是情愿让出一部分自己掌握之中神器,在他完全了解它们的力量之前,还是能够舍得的。
但此举却未必能够实现远征的结束、和平的到来。
到底是对于神器力量的追求推动了亚历山大的东征,还是他意图凭借神器之力征服整个已知世界?
托勒密在此时不去证实,恐怕再难有机会得知,这个答案将会永远隐没于历史之中,成为行吟诗人发挥想象力的题材罢了。
亚历山大照旧暂时居住在楚王的宫殿之中,又一场透支过度的狂欢刚刚落幕,托勒密顶着晴朗的月色,穿过已经换满了马其顿近卫军的侍卫把守的大门。
皇帝的命令仍然未有更改,守卫士兵只是将火把凑近他的脸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身份之后,立即挥了挥手以示放行。
亚历山大正坐在几大堆凌乱的物件之间,拳头大小的精致的盒子、雕刻精细的象牙、珍珠、胡乱放置的足有两倍于拇指大小的金块和一大滩竹简书籍之间。
他那强壮的上肢半倚在自己脱下的白色胸甲之前,满是金发的脑袋深埋在宽阔的肩膀之间,除非这位帝王酩酊大醉的时候,极少见到这样的情况。
亚历山大大帝总是衣着光鲜地出现在两军阵前、神庙的缓台或是祭坛一侧、华丽无比的酒会之上。
而此时他的样子,在托勒密看来却和那天他们在科林斯那狭小的广场之上住在桶里的第欧根尼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头玩弄的花样真的是有所暗示和特指的预言成分?
托勒密来不及再去回忆过往之事的每一个细节,眼下的谈话才是他迫切急需的信息,这关系到他的后续自保计划的实施!
“亲爱的托勒密将军。”亚历山大并不抬头便知道托勒密的到来,他抬起手来示意托勒密坐在他左侧的席子之上。
托勒密听从了他的意见,选择了一个很可能是楚国宰相的位置放肆的坐了下来。
“一场庞大无比的会战,这是整个远征军现在所亟需的,”亚历山大仍旧头也不抬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托勒密说道:“我怀念我们之前并肩作战的那些辉煌的时光,在伊苏斯、在高加米拉……”
托勒密不得不顺着他的话的意思向下继续道:“我虽然也有这样的同感,但从个人角度却觉得飞鸟之岩以及空中奇袭更值得回忆。”
“你是一个善感的人,具有某种迷人的浪漫主义情怀的魅力。”亚历山大终于抬起头来,一双因为酒醉而略显迷离的眼神注视着对方说道。
“我想返回埃及。”托勒密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不可能去到那里,离开大部队仅仅凭借几个人是无法战胜那么残酷的自然天险。”
“哪怕只有十万分之一胜算我还是愿意一试。”托勒密毫不退让地说道。
“亲爱的托勒密将军,恐怕你还有未竟的心愿,你我都完全清楚,所谓的上古神器并不只有羊皮纸上的七件,它们现在仍在逐渐减少,而懵懂的世人仍然毫无察觉,仍旧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托勒密心中一震,显然亚历山大掌握了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并不了解你所的说的话。”
亚历山大指了指案几之上的青铜盏,里面乘得应该是楚国最优良的美酒。
“在我幼年时代,曾经跟从我的父亲腓力去到佩拉的洞穴之中观看那些用壁画描述的上古神话,普罗米修斯、伊阿宋、赫拉克勒斯”他为自己斟上一杯,凑到唇边:“我始终相信这些英雄以及特洛伊战争所描述的是真实存在的。”
“这就意味着希腊诸神的存在!”托勒密回答道。
“一点没错,我从很小的时候便被教育成为马其顿帝国之王,帝国的统治者,意味着无上的权利和无以伦比的力量,而我自己却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宙斯、阿波罗和阿瑞斯真的存在,那么最强大的人类帝王又是多么渺小呢?像是被抢了妻子的斯巴达国王墨涅俄斯?”他几乎是怀着愤怒的情绪说道。
“自此之后,我便常常一个人带着火把去到那个洞穴,忍不住去看那些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画作,尽管没人知道它们的作者的身份。”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用手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