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朝那边望去,只见关明卫跳着脚,指着正从地上艰难爬起的唐晓静,呲牙咧嘴地骂道。
那地上到处是汤水和碎瓷片,一只篮球正灰溜溜地朝厨房滚去。
老板娘闻声跑出来:“唐晓静,你要死啊你!还不快给客人赔罪。”
唐晓静清秀的脸憋得通红,蓝色碎花的连衣裙沾满污渍,她用右手紧紧捂住左手掌,那里划开了两道口子,殷红的血水正往外流,她嗫嚅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地上的篮球,我------”
“对不起顶个鸟用!老子要钱,赔老子医药费。”
“我------我没钱,我才昨天上班。”唐晓静眼泪都快出来了。
“没钱?兄弟们,她说没钱,怎么办?”关明卫脸上的麻子都快拧成一团了。
‘平头’、‘瘦个’等人“嘿嘿”笑着围了过去。
这情形,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想干什么。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吧,平日里懦弱的我,此时不知怎么地就站了起来:“这不太好吧,是你们的篮球绊倒了她,怎么还问她要钱,况且她也割伤了。”
旁边的老五死命拽我衣角。
关明卫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哟呵,看不出来呀,小白脸要替美女出头了是吧。”关明卫上下打量着我,眼里尽是不屑。
我摸了下脸,以前从来没人叫过我小白脸,难道是这个暑假捂出来的?也是,我暑假里还真没怎么晒过太阳。
“首先,我算不得小白脸。其次,这也不叫什么出头。我只是想,想跟你们商量下,她只是个打工妹,别为难她好吗?”
“不为难她?也行,就听你的,那就为难你吧。”
关明卫手一招,其余人摩拳擦掌围了过来。
这些人都是一米九左右的体育特招生。我平时自认为个子不算矮,可这会儿站在他们面前,感觉自己就像是鸡立鹤群,那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有点透不过气。
我下意识地退到了柱子身边,柱子一米八五,虽说身高上没有优势,但他肩宽体胖、虎背熊腰,让我有了些许的安全感。
这时柱子已经暗暗抄了个酒瓶藏在身后。他站起来说道:“各位,凡事总绕不过一个理字,我们也不想惹事,大家好歹是同一个学校的------”
“理?跟老子讲理,你也配!老子的字典里还找不到这个字。”关明卫率先朝我扑了过来,其余恶棍找好目标,也跟着扑了出去。
老板娘急得大叫:“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哪有人听她的。
面对豹子一样扑过来的关明卫,我一下子慌了神。怎么办?跑吧,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抱头蹲下吧,又太丢人了。
眼看着关明卫的右拳挟着风声直奔面门,我下意识地把头一偏,拳头擦着鼻尖而过。关明卫一击不中,恼羞成怒,立马飞起一脚,直踹我腹部,这一脚来势凶猛,要躲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我弯腰收腹,双手抡圆,一下抱住了关明卫的小腿,张嘴便咬。
只听关明卫惨叫一声,膝盖部位两排深深的牙印,鲜血奔涌而出。我脸一红,心中暗叫惭愧。
此时,柱子与凯子已被三人围住,柱子挡在凯子前面,瞪着血红的眼睛,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那三人倒也不敢轻进。
我一击得手,信心倍增。反正这架打定了,死了算了,妈的。
我冲到那三人身后,左手一把扯住一人的长发,右脚朝另一人的屁股踹去,只听嗵的一声,被踹那人撞到墙上反弹回来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与此同时,我左手指缝间多了一大把的头发,发根处粘着星星点点的肉丝。
‘平头’眼看自己身边瞬间少了两人,正站着发愣,完全没注意到柱子的酒瓶已当空劈了下来。眼看‘平头’就要血溅当场,我心里大急,这是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当然,这念头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闪,我右手早已伸了出去,劈手夺下了酒瓶,向柱子微微摇了摇头。
也就在这时,我感觉脑后有一股劲风袭来,来不及回头,我把心一横,举起左臂一挡------
只听关明卫杀猪般的嚎叫一声,他扔掉已断了一条腿的板凳,双手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十指弯曲,虎口开裂,用一种大白天见鬼似的怪异眼神瞪着我。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大厅里一片狼藉。唐晓静站在墙角瑟瑟发抖,犹自惊魂未定------
‘平头’过来搀着关明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关明卫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经过我身旁时,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瘦个’赶紧付了饭钱,尾随而去。
回到宿舍,柱子显得异常兴奋,说道:“痛快,太痛快了,好久没他妈的这么痛快了!咱们居然打赢了不可一世的校篮球队!呃欢子,你丫那招叫什么来着?就你咬关明卫那一口,嘿嘿,你们没看见那家伙抱着腿在那儿跳,眼泪都快出来了。对了,你手没事吧?真看不出来,你小胳膊小腿的竟能挡得住那一板凳------你丫该不会是练过传说中的铁布衫吧。还有还有,你夺俺酒瓶那一下,俺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你怎么做到的?”
“急了呗,狗急还跳墙呢。”我苦笑道。
老五摸着青紫的眼角,幽幽地说道:“哥几位,先不要急着高兴,事情恐怕不会就这么算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