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今年的大熟季节,别的枝头上都挂满了金灿灿的果实,唯独这枝只有几颗米粒大的小刺球,想是不能常晒到阳光的缘故吧。
这又惹得宿舍那几个家伙好一阵唠叨,说是因为这根顽劣的树枝导致关不紧窗户,天暖进虫子,天冷钻北风。
才懒得理他们呢,我的床头我做主。我那么喜爱大自然,嘿嘿------
我侧身摘了片深绿的树叶,盖在嘴巴上。听着躺在床上的柱子怪腔怪调的唱着《情网》。
而你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轻易就把我困在网中央
我越陷越深越迷惘
路越走越远越漫长
如何我才能锁住你眼光
情愿就这样守在你身旁
情愿就这样一辈子不忘
我打开爱情这扇窗
却看见长夜日凄凉
问你是否会舍得我心伤------
下铺的凯子用脚‘咚咚咚’的踹着柱子的床板:“吵死了!一大早鬼叫鬼叫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柱子把头伸出床沿,看着下面:“什么--什么------”
凯子从床上蹦起来,一把扯下柱子的耳塞,怒道:“别嚎了!找你的破网去,别耽误我补觉。”
柱子手指一抖一抖地指着凯子,眼睛却看着我说:“这,这,这人有病吧!”
我拿开树叶,说:“他今早刚回来,让他多睡会儿吧。”
柱子仍忿忿地说:“迟早得猝死在网吧里。好歹学中文的,就不能儒雅点。”
“哥几个,咱们总不能就这么躺七天吧。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就不能找点于国于民有意义的事干?”我靠在床头,伸着懒腰说。
柱子看着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赵宗林说:“老四,你怎么看?”
老四深呼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说:“我打算去市里逛逛。”
我说:“有目的吗?”
“有。”
“什么目的?”
“逛逛。”
我‘切’了一声,说:“老大,你呢?”
“一块儿去吧。”
“不找姜娟?”
“她班上组织去看海了。”
“那好,我们三个一起。”我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老五吴连兵自昨天下午就不见了人影,肯定跟肖琴在一起。凯子不用说,这会儿你要是把他叫起来,他不跟你拼命才怪。
我们三个在三食堂吃过中饭,坐上公交浩浩荡荡杀向市区。
市区里一派节日的气氛。
那些政府机关、事业单位的大楼楼顶插着一面面国旗,迎着风猎猎作响,大门上挂着‘欢度国庆’的大红横幅。
沿街小店的店主们也都在自家门口插上一面国旗。
过往车辆大都在反光镜上插着小国旗。
路上跑着的、牵着的、抱着的小孩子手里,也大都握着巴掌大的小国旗。
我们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每到一个路口,三个人都会同时停下,你看我来我看你。待到有一人做出选择,率先往哪个方向走,其余二人就闷头跟上,也不说话,活像从古代穿越过来执行特殊任务的僵尸。
在走到一条相对僻静的小路上的时候,老四一屁股坐在一株刺桐树下的石头上,唉声叹气: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呆在寝室里睡觉呢!”
柱子用手扇着风,说:“是你说要来逛的。”
我弯腰捡起一面被丢弃在地上的小国旗,建议道:“要不你在这里先歇歇,我跟柱子再往前走走。”
“也行,我歇会儿再去找你们。”
我摇着用吸管穿着的小国旗,跟柱子一步三摆往前走。
拐过一个弯,远远望见前面一株凤凰木下围了好些人。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我和柱子挤了过去。
树下一张小板凳上坐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头发半白,左手心握着几百块钱。他面前的地上摆着个棋盘,红红黑黑的几个棋子散落在棋盘上,与他对弈的是个中年胖子。
胖子没走几步,就懊恼地站起来。旁边有人怂恿说:“再下一盘,你前面太急了,应该先跳马叫将。”
胖子眼睛盯着棋盘,似是在考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交给小老头,蹲下来叫道:
“再来。”
小老头飞快把棋子重新摆好。我发现他并不是把全部棋子都摆上,只稀稀拉拉的摆放着十几个棋子。我心里纳闷,就问旁边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神秘兮兮地说:
“这叫残局,老古人留下的,你再看看,红方必赢的。”
话音刚落,胖子又站了起来,铁青着脸退到一边。
旁边的小伙子从钱包里抽出五百,蹲下来放到小老头手上,笑着说:
“老师傅,我来跟你下。”
棋盘摆好,小伙子执红先走,跳马叫将,小老头吃;横車叫将,再吃;拱兵叫将,退将;拉炮叫将------
小伙子兴奋地数着手里的钱,对我说:“你看,赢了一千,我说不难吧。”
我不无羡慕地说:“你真厉害,可是为什么你只押了五百,却赚了一千?”
“押一赔二,你输就输一,你赢就赢二,和棋也算你赢。”
说实话,我心动了。这么好的便宜不捡太可惜了,关键是我把小伙子的走棋步骤都记在心里了。
我小学就学会了下象棋,只是兴趣不大,棋艺不高。这段时间在老四的熏陶下,偶尔也会翻翻他的棋谱,又经过他的一番指点,自信水平不差了。
我对柱子说:“你带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