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那因做了噩梦而有些害怕的情绪就淡了些。
她觉得这是一个放心大胆看闵恪的好时机。
他的鼻梁高挺,颧骨也不低,这样的面相看起来是有些霸道的,长得就没有那么平易近人,明钰觉得他若真是和蔼的性子,恐怕也不会如愿,没人愿意亲近,自己反而会更觉得孤独。如此一想,这长相和性格也算相得益彰。
明钰想着想着就自己笑了笑,眼神一瞥,却突然看到闵恪鼻梁上有一个小黑点,天色渐亮,明钰却看不清是脏东西还是黑痣,便倾身靠近,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等靠近看清了,才发现那确实是一颗痣,而且很小,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明钰没想到闵恪光洁的脸上还长了这么一个东西,一时看得入迷,没发现自己已经挨得太近了。
鸡鸣声起。
闵恪像是等着这声鸡鸣一般突然睁开了眼,却马上发现了近在咫尺的人。
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明钰在他睁眼的瞬间确实被吓到了,可闵恪的脸色那样镇定,既没窘迫也无恼怒,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甚至也没推她。
明钰的脸就渐渐烧起来,像老鼠偷油吃被抓到一样,她不知道闵恪此刻心中怎么想的,会不会笑话她,会不会也觉得她过于轻浮?于是她也故作镇定地回看闵恪,指尖摸上闵恪的鼻梁:“大人,您这好像长了一颗痣。”
像唠家常一样说道。
闵恪没说话,明钰的脸就更红了,但她坚决不远离,好像一离开就真的是她做错一样。
然后就又笑着说了一句:“真好看。”
闵恪这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夸自己好看,大多数人都和季翎一样,总是怨他“面相吓人”,倒是眼前的人,果真如季翎说的那样,模样随了先夫人,长相在燕京都是出挑的。
他起了身,按了按发沉的太阳穴道:“起身吧,一会儿还要去宫里谢恩。”算是把刚才的尴尬圆了过去,明钰松了口气。
赐婚都是要进宫谢恩的,这是大齐的规矩,明钰也没多问。
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明钰指了指床上洁白无瑕的帕子,和一脸平静的闵恪挑了挑眉:“大人好像没变出来该有的东西。”
然后她就看到闵恪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从衣服里掏出一枚方帕,上面的血迹刺人眼,明钰其实也没见到过,无论前世还是现在。
明钰瞪了眼睛,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语气也强硬起来:“这是你从哪弄来的!”莫不是和别的什么女子……
闵恪就将帕子放到一个精致的方形木盒里,回头看到明钰苛责的神情,微微一顿,他道:“我让伯举寻来的。”
看明钰又面露疑惑,便解释:“季翎,文远侯世子,你当见过。”
明钰这才恍然,那天在池边匆匆见了季翎一面,还觉得他有些眼熟,随即想起前世里的确在侯府见过他,原来他和闵恪有交情。
但是季翎好像也没娶妻吧……怎么弄来的这个?明钰一时对这个世子不喜起来。
解决了元帕的事,明钰放心地叫丫头进来,选了一件可以进宫的宫装,她现在没有品阶,是以穿着没有那么严格。
“小……夫人,玉书和玉画就在外头,您看?”知春边递给明钰衣裳边道,一直不敢抬眼向床那边看。
闵恪还坐在床上。
明钰就回头看闵恪:“大人的朝服在哪放着呢?”他面圣是要穿朝服的。
闵恪想了想,回答:“玉画知道。”言外之意,你去问玉画。
明钰就想起来,侯府不比温府,丫头掌管屋里大小事,那就真是什么都管,有的还能管到床上去,那不就是通房吗!不然丫头爬床哪有那么容易,平时服侍洗个澡穿个衣什么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能不心动?
她就有些不高兴,应该说,身为温家的女儿,都要不高兴。因为她们从小看着父母琴瑟和鸣,自己嫁出去却管不了别人家,还要忍受通房妾侍……这也就是闵恪冷情,房里才这么干净。
明钰转头对知春道:“你去把玉画和玉书叫进来。”
知春应是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娇滴滴的丫头迈着小碎步进来,福身行礼:“夫人,二爷。”
明钰注意到有一个丫头眼神直往床那边瞟。
还不等明钰自己招呼她,她就直了身走到梳妆台旁拿起了木盒,转头对明钰道:“夫人,奴婢玉画,应太夫人话把这个拿过去。”看起来既精明又爽朗的姑娘。
明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我才来第一天,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你以前管着房里事儿,可知道相公朝服放在哪?”
床上的闵恪眼神动了动。
玉画就笑着道:“您等着!奴婢去拿!”
明钰注意到玉画转身的时候似乎打开盒子瞄了一眼……这丫头真是大胆!
玉画在衣柜最上面一格翻出一件崭新的朝服,刚走过来,明钰就接了去,走到闵恪面前,给他规规整整地放到了床边:“相公,您穿罢!”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闵恪看着明钰的脸,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快。他在朝为官,经常需要察言观色,虽不说洞察一切,却也能猜到二三,一般女子却不值得他费心,眼前的这个,他已经有好几次看不透了。
闵恪就拿起衣服打算自己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