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泳池里居然凭空出现一个女孩。
他确定自己刚才连眼睛都没眨过，她就那样突然浮现在水里，像是西游记妖怪的出场方式。
眼看女孩沉入水底，蔺司昀皱眉纠结。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万一捞上来个水鬼怎么办？
蔺司昀偏头看了眼椅子上的《时间简史》，鼓起勇气跃入池中，游向沉在水底的女孩子。
救人要紧，作为一名崇尚科学的少年，他从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牛鬼蛇神。
将女孩拉上岸，拍了拍脸颊，人没有一点反应。
蔺司昀慌了，想起学的急救常识，忙交叠起双手给女孩做了胸外按压，但还是没有反应。情急之下，决定用人工呼吸急救。
一手捏住女孩鼻子，一手捏住她的下颚，深吸一口气蓄在胸腔，俯身下去。
碰到女孩的唇，冰冷柔软，蔺司昀讶异于这种奇异的触感，吹气的动作不由一顿。
迟疑间，双目紧闭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眼神锐利又清明。
蔺司昀惊得猛然起身，没来得及吹出的气一口咽回去，噎得差点背过气。
好不容易顺过气，刚想开口解释，啪！——响亮的一记耳光招呼在自己脸上。
“登徒子！”清越的声音自女孩口中迸出。
蔺司昀还没反应过来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女孩快而狠地一脚踹到他小腹，将他踢入泳池。
腹部的剧痛让大脑短暂空白，呛了好几口水才反应过来自救。
救人反被踢下泳池，这就是农夫和蛇的故事翻版。
蔺司昀憋着一肚子气游回岸边，手刚攀住池沿，一只绣花鞋踩在他的手上，狠狠一碾，接着头上又挨了一脚，将他踢回泳池。
“淹死你个登徒子！”
坠落间，他再次听到女孩清冷又狠绝的声音。
又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了。
蔺司昀仰头冲出水面，正想骂几句那蛮不讲理的疯子，却见岸上的女孩双手提着的裙摆，大步跑向游泳馆左侧的玻璃墙，一头撞上去。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
看来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近视一千度。
蔺司昀爬出泳池，小心翼翼地走近女孩，生怕她诈尸而起，又突然袭击他。
走进细看，发现这女孩着装怪异，淡黄色的彩绣锦缎服饰，阔袖长衣，像电视里的古装，又像是戏服，精致又华美。
这长相……细白如瓷的鹅蛋小脸，长睫大眼樱唇。用他姥爷的话说，就是三庭五眼很周正的一个姑娘。
如果忽略她刚才那些行为，居然有点可爱。
蔺司昀蹙眉看着女孩，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高高肿起一个包。
不会死了吧？
“喂，醒一醒！”蔺司昀用脚踢了踢女孩，毫无反应。
尽管被恩将仇报，试探女孩真的昏过去后，他还是打了急救电话。
—
凌晨一点，燕市人民医院住院部的一间普通病房里。
床上的女孩悠悠转醒，睁眼后木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大滴泪从眼角滑落。
片刻后，那双漂亮的凤眼终于恢复焦距。
—
央生从床上爬起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白布的床上，身上也盖着白布。
她是死了吗？这房间里的陈设她都从未见过。
床边的墙壁上嵌着一盏灯，散发着黄色的光，却看不到烛火摇曳。
抬手靠近灯，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她果然是死了。传说，冥界的灯火是用魑魅的魂魄做的，光而不热，长明不灭。
转头看，这间白色的房子里还有两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盖着白布的人，应该和她一样，都是已死的人。
第一张床上是位老奶奶，第二张床上躺着老少两个人，是位老爷爷和……
是他？！
央生猛然睁大眼睛，老爷爷旁边躺的那个男孩就是之前轻薄她的那个登徒子！
生前被人欺凌就算了，死了也遭人遭鬼作践。
央生气愤地盯着男孩，恨恨地看了一会儿，掀开被子消无声息地下了床。
反正已经死了，她要掐死这色鬼，让他无法再转世投胎去祸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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