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安静。

瑞枫叶看了她片刻,点头:“……好。”无怨无悔。

套马、上车!

瑞枫叶亲自陪着栖悦去了轩辕府,珍视、小心、愧疚的站在一旁,捧在手心,怕再次弄丢。

轩辕府的大门关着,亭台楼阁、庄严权威被关在一门之内,不准人窥视。

看到章家的马车,才开了一条缝隙,应她进去。

轩辕夫人守在女儿身边,面容愁苦,目光涣散,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虽然穿着宝红色的绣纹锦缎,但再也压不住她的苍老,好似不被丫鬟扶着就站不住一般。

她眼睛红肿,眼泪一直往下掉,即便章栖悦来了也没有缓和,伤了孩子、精神又再次遭受打击,轩辕夫人的状态很不好。

人憔悴的充满疲惫,好像一辈子所有的不顺瞬间爆发出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佳儿,是她唯一的依靠……

“从醒了到现在一直缩在床上,谁说话也不听……”轩辕夫人尽量打起精神说着,有用手帕擦擦眼泪,任命一般的心伤。

章栖悦看向床上不停抖动的女子,目光空洞,依旧无神,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愿再醒来。

轩辕夫人一直擦泪,她不大声哭,只是一直掉泪,面对客人时候强撑着典雅高贵,却像一碰就碎的沙堡。

章栖悦的目光从夫人身上移开,看向床上无动于衷的人儿:这样的爱,佳儿,有没有看到。

纵然心里痛着,恨不得死了,也看看你的娘亲,看看古板的她多过让你殉节的疼惜。看看你最尊敬想给予无限富康的母亲,你不是最爱她吗?你怎么舍得她如此为伤心。

轩辕夫人开口,声音慈爱沙哑,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里,艰难吐音:“她从回来后一直这样,不吃、不喝,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也不行……”眼泪浸湿了锦帕。

这样的佳儿,让她不安、恐慌,她宁愿替女儿受了也不想她,遭这样的罪。挨千刀的人们,佳儿做了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章栖悦看着夫人,从她眼里流露的自责,让栖悦喘不过气来,她鬼使神差的开口:“夫人放心,佳儿只是受了惊吓,那天……死了很多人,满山的血,就好像要呛在鼻子里,淹死人才罢休,跳动的人体,全部没有生命,很怕,很怕……”

她是吓到了。

轩辕夫人微愕,转而狂喜的惊喜,真的吗!不是她想象中的不堪遭遇,不是佳儿苦不堪言的封闭,她的佳儿没有被不公平的对待,没有承受精神的打击!

章栖悦点头,使劲点头!好像这样就会是真的,那些另人不甘的画面就会散去:“……我不是也这。”

“对,对。”轩辕夫人刚想为女人高兴,拥抱她,可看着女儿挥开她的手臂,大喊‘不要碰我’的样子,所有的期许都化为泡影,片片碎裂,悲伤满溢。

章栖悦看着,心莫名收紧,掐着她的喉咙痛苦不堪,这样的无力,比杀之更可恨。

瑞枫叶立即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圈在怀里安抚:“悦儿,悦儿……”

章栖悦靠住温暖的所在,才不至于让自己可笑,却目光坚定的看着轩辕夫人,重复着:“你相信我,相信我……”你最爱的女儿,最爱你的女儿……

轩辕夫人脸上毫无血色,表情是更浓重的悲哀,就算是那样又如何,谁还敢娶她的女儿,她女儿心头的恨、怨,无法舒展的一刻,她这个做母亲的在哪里!

“佳儿的后半辈子怎么过,她还那么小,那么好的孩子……”声音宁静的怕吓到床上的女儿。

章栖悦不敢看她,身后的人撑着才让她不觉得自己可笑的愚蠢:“唐炙不会失约。”

轩辕夫人的泪停在深深的皱纹里,苍白无措,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但稍纵即逝:

还算数吗?她和老爷的口头之约,当时是为了唐炙万一死在战场,女儿不至于背个克夫的名声,发生这种事,他还会答应吗?

会吗?

“他不是薄情的人……”说服自己,似乎还有身后始终安静的身影。

“这跟薄情与否没有关系。”轩辕夫人声音依然很静:“各方的压力,别人的目光,只要还在生活就要承担,佳儿,凭什么让唐炙为她受人诟病,唐炙也是个好孩子,能娶更干净的女子。”

瑞枫叶无形中握紧了栖悦的肩,坚定的诉说着他的坚持。

章栖悦冷笑,嘴角却扯不开一点弧度,她知道,她比谁都知道!但她还是贪恋还是想……留住,想兼得!至少这一刻,她还拥有!

章栖悦抬起头,目光里一片安宁、坚毅:“伯母,我想单独跟佳儿带回……”

轩辕夫人看她一眼,曾经救过女儿命的女孩。

轩辕夫人什么都没说,出去了。

“瑞哥,你也出去等我一下……”

瑞枫叶看眼床上的轩辕佳,温柔的拍拍她的肩:“不要太久,我在外面等你,你不出来,就一直等。”

“……好。”

瑞枫叶想陪着她,但看着她的眼睛最终没有停留的出去。

章栖悦坐到床边,佳儿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瑟缩的缩卷在角落里,目光呆滞的盯着粉色的锦被发呆。

章栖悦摆弄着衣袋上的穗子,轻飘飘的开口:“他是冲着你去的,从青山到提亲到国庵寺,他要的就是娶你,不计任何代价让你父亲答应她,至于你怎么样,他不在乎。

就是这样,你还打算放过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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