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黎儿回的储秀宫,一路狂奔,一路急吼,来人,太医,他只有一个念头,黎儿,你千万不能有事,朕不准,你听到没有!
看着太医出出进进,看着一盆盆清水进去,出来时变成了一盆盆血水,弘历发现自己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手和脚都是颤动着,带着麻意,他就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样,站在那里再不动挪动一步,直到吴书来发觉了他的不对,扶着他坐下来,但他除了换了个姿势外,什么都没变,身体依然在颤动,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他要怎么恢复自如,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筱黎身上,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其实弘历已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他再无知,不管后宫之事,但永琏的出生是他当年最期待的,自然见证的了永琏的整个出生过程,雅淳屋里端出的血水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当年,血水让永琏出生,而现在,不是孩子的出生,那就只有另一个答案,孩子的消失。
想到他和筱黎的孩子就这样尚来不及至少让他的阿玛和额娘知道就没了,弘历心里阵阵刺痛,弘历闭眼又睁开,孩子可以再有,但他的黎儿一定不能有事!
心里有了准备,结果没有出人意料,黎儿小产了,刚足月的孩子,万幸,黎儿没事,只要黎儿没事就好,弘历舒了一口气。
再接下来便是等待,等待黎儿清醒,休养,把伤了的身子养回来。
望着昏睡中苍白脸色的筱黎,弘历心里被悔意占满,他怎么会这么混账,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竟然帮着皇后伤害了黎儿,黎儿的性格,他最清楚,黎儿防人之心很重,可她却从没主动伤害旁人之心,对永琏,皇后不愿后宫的女人和永琏有太多接触,别宫女人还会想着法凑到皇后或是永琏面前表示她们的所谓善意,可黎儿却从不屑做之,因为她明白,无论对永琏做多好,皇后都不会满意别的女人对她儿子所做的一切,所以,这个后宫里,筱黎绝对可以算和永琏最没有关系的人,皇后不想旁人过多接触永琏,黎儿更不会主动去讨好一个孩子,亦或是对付一个孩子。
他明明知道这些,可他却还顺着皇后,结果,结果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好笑的事实真相!
诺常在是没能明说什么,可是粘杆处探来的消息却假不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没人亲眼看见婉妃和诺常在有什么过多的亲密来往,很粘杆处却查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婉妃和诺常在经常会前后去御花园里坐一坐,比如上午婉妃去了,下午诺常在也会去,更有趣的还是她们每次坐的地方总是相同或是相近,是不是很有趣,有趣到连皇后放在婉妃身边的人都没有察觉,弘历嗤笑,皇后自以为在每个宫安插了人就能控制她们吗?她能想到的,凭什么别人就不能想到,算计旁人,就要有旁人也能算计你的思想准备,任她还护着永琏自以为滴水不漏,最后却一个小小常在就得了手。
何其可笑的皇后,这个小小常在还是她当初立主提出来的,想养狗,也得挑好,省得最后养了个白眼狼,弘历甚至就不知道皇后有时候在想什么,难道这个诺常在就如何得她信任,该防的不防,尽假想对手,而永琏,想到自己最器重的嫡子,弘历到了今天,才是终于明白,曾经多么聪慧的一个孩子,竟是被皇后养废了,九岁的永琏竟然还不知道防备,弘历很失望。
这样的事实真相,不知道皇后现在是什么感觉,弘历也不想知道,他的心只能装下黎儿,在黎儿真正好起来之前,再放不下别人。
每天只在养心殿和储秀宫之间来往,看着黎儿三日都没能醒过来,弘历的悔意与日俱增,黎儿,醒来了好不好,我们睡了这么久,一定够了对不对,醒了,听到了吗?朕错了,你醒来打朕好不好?
他不能放下国事,只能这样心挂着黎儿,然后,他终于盼来了黎儿清醒的消息。
“怎么都在这里站着,主子醒了,不知道要去侍候主子吗?!”一到,就见黎儿所有的奴才都在外屋站着,弘历火大,黎儿身边没人怎么行!
“回皇上的话,是主子让奴才们出来的,主子说,说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奴才们也不敢真离开,就在外屋候着,想一会儿主子要是不叫奴才们,奴才们也能进去看一看。”几人赶紧跪下,这次照料主子不利,皇上没有怪罪他们已是幸事,这时,万不能再惹怒了皇上,他们却是不知,弘历怎么怪罪他们,要怪,最怪的只有他自己。
“候着!”弘历脸色稍好了一点,但也别想如往日那般好脸色,仍让奴才们在外面候着,弘历自己进了内屋。
“黎儿,朕来了。”进了屋子,弘历不自觉先放轻了步子,一切动作都是轻的,轻轻地走,轻轻地坐下,他就怕自己惊了黎儿,太医说了,黎儿得好好养一段时间,情绪上还要注意切不能大惊大喜大怒大悲,所以他是这般的小心翼翼。
“黎儿,转过来,让朕看看好不好?”只是捂在被子里的黎儿没有一点反应给他,看着被子下小小的一团人儿,弘历心再次疼得不行,把手轻轻放在被子上,试着想把被子往下拉一点,让人儿出来,却没能拉动,但却证明了黎儿醒了,否则没这般力气,弘历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奴才来报黎儿醒了是一回事,他确认了才能让他自己真正放下心来。
“黎儿,朕知道,孩子没了,你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