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残酷的海战,其惨烈程度超过了十八年前的那场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铁甲战舰的对决,就连稍后的对马海战也无法与这场战争相比,或许只有四年后那场决定两个世界最强国家命运的日德兰海战可以媲美吧?
快攻舰队战果丰盛,数艘战列舰和巡洋舰被送入了大海,还有残存的几艘军舰在无力的挣扎,可是明眼人都看到出来,广东舰队的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了。可是联合舰队的实力太强了,即使打到现在,他们依然占据着绝对的火力优势。
望远舰要沉了,这艘中国最强战舰终于还是没能全身而退,疯狂起来的联合舰队残余军舰不惜一切代价,硬生生的用三艘战列舰换取了这一战果。
快攻舰队极力攻击那三艘战列舰,在它们身上留下了十数个大洞,甚至将它们送入大海,可是依然没能阻止这一惨剧。
望远舰受创数十处,其中舰体五处被十二吋舰炮击中,数百吨的海水瞬间涌入,沉得速度极快,仅仅一分钟不到,舰体已经沉入海中一半了,也许只要一分钟,它就再也看不到了。
望远舰倾斜的太厉害了,人已经无法在甲板上面站立了。吴应科抱住了护栏,才没有随着甲板上的杂物一起滑进大海,看到一个军官顺着护栏爬了上来,吴应科急声问道“逃出去多少?”
“舰舱进水太快,只有十几个人跑了出来,其他的都憋死在里面了!”军官痛哭着大喊。
军舰上大部分服役的官兵都是在舰体内部,真正在炮塔和甲板上服役的寥寥无几,尤其是在作战的时候,甲板上更是没有几个人。不用想。吴应科就知道望远舰能剩下的不会超过百人了,甚至更少。
“舰沉人在,何以对国民!今日。唯死而已!”一声长叹,吴应科果断松开抓出护栏的手。任凭身体顺着甲板向下滑去。
“大人……”一声痛呼,周围的数名军官也跟着松开双手,朝吴应科追去。
数月前,他们兴高采烈地得到了这艘军舰,废寝忘食的训练,甚至连吃住都不愿意离开它。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基本掌握了这艘军舰,驾驶、射击、全舰协调。无比复杂的军舰在他们手里好似成了餐具,任由他们操使。
数日前,他们接到了对战联合舰队的命令,当时所有人都傻了,他们只是能使用这艘军舰,还没达到熟练的地步,怎么可能去和强大的联合舰队作战。可命令就是命令,它不会因为任何客观或者主观因素而改变,舰队出发,所有人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是他们依然怀着侥幸心理,希望保住这一支舰队,可是……
军舰没了。一支新锐舰队现在剩下的只有一艘满身创伤的残舰,甚至它能不能回到军港都值得怀疑,希望破灭了,那些慷慨赴死的水兵何尝不是被这种绝望逼死的。他们是海军,没有了军舰的海军,还是海军嘛?人与舰共存亡,从来不是一句戏言,对于一群生长在弱国穷国的海军将士,他们时刻都有这种觉悟。
悲愤也罢。泄愤也好,面对还在海面上飘荡的安芸、生驹两艘战舰。仅存的十艘鱼雷艇,三艘驱逐舰疯狂的涌了上去。仅存的鱼雷统统都被发射了出去,二十条水浪封锁了安芸和生驹所有的进退道路,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网,一寸寸的勒紧,直至勒出血痕。
“轰轰……”
日本舰队没有再遇上奇迹,一连二十响,十八吋和二十吋的鱼雷硬生生的把两艘军舰的龙骨炸断,舰体的钢板都崩裂了,千余名水兵大多都没来得及逃生就沉在了海洋之中,只是不知他们会成为那种海洋生物的口中餐。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只有十三艘不足百米长的小型军舰还在飘荡,哦,怀远舰还在顽强的坚持着,只是看那倾斜的厉害的舰体,没人认为它还能回去。
那支东亚最强舰队,和中国海军希望,一起在这里消散了。大大小小二十来艘救生艇在拼命的救人,广东舰队的四千人是中国海军的精华,是甲午战后十八年积累的根底,损失不得。
鱼雷艇很小,五六十米长的舰体好像一个梭形,这种为了达到更高的航速而设计的舰体,根本没办法载人。在三艘驱逐舰和那些救生艇忙着救人的时候,席沛这个鱼雷艇长带着十艘鱼雷艇开始了在海面的清洗。
三十挺马克沁机枪架在鱼雷艇的前后和中部,以十三节的航速在海面上游弋,马克沁机枪哒哒的射击声好像催魂符一样,肆无忌惮的掠夺者残余联合舰队官兵的生命,即使把射速放慢到了每分钟一百发枪弹,马克沁的射速依然无与伦比,仅仅十余分钟,海面上就漂浮了一层死尸,破碎的尸体上到处都是枪洞,根本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种虐杀。
哀求声、怒骂声在海面上徘徊,可是悲愤至极的席沛和诸多艇长没有丝毫的留情,广东舰队没了,那么作为他的死敌,联合舰队必须受到惩罚,而杀戮是最好的惩罚,也是必须的惩罚。
外围的鲨鱼开始跃跃欲试,血腥味太浓郁了,刺激的这些掠食者兴奋的在海面上疯狂的游荡,并且一点点的靠近战场。当一个侥幸的鲨鱼吞食了一个水兵尸体之后,鲨鱼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疯狂的冲进战场,撕咬、吞食,每头鲨鱼都在疯狂的进食,海面上布满了它们撕咬后的碎肉。
“啊……”当一声惨烈绝望的叫声传到席沛耳朵里,他才认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海面上还有许多广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