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似海,人影如chao。
到处是一片喧闹纷杂,洋灰扬起的尘埃遮住了挂满汗珠的黄se皮肤,齐喝声盖住了工头的呵责,人类的热情在这里像火一样爆发。
鼠疫吞噬了十万条生命,虽然是一个悲剧,但是孙家在瘟疫中无私光辉的形象,感动了无数的高州百姓,他们或许无力报答什么,但是却通过各种途径表达自己的感激。工地上繁忙的景象包含着工人们的热情,忙碌不仅仅是为了讨份生活,还包含着对孙家的感激之情。
忙碌一天,回到家里,他们可以自豪的对相邻亲友炫耀说,我为孙家出过力,也算是报答了一点恩情。一点平时无意义的工作,使经历过恐怖瘟疫后幸存的人们,演绎出真情与恩义的戏剧。
孙虎和孙复父子两人走在脏乱的工地,心里满是自得,能得人心至此者,高州仅有孙家一份。
“复儿,看着情景,你要招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高州上下都念着孙家的恩情,漫说万余兵员,就是十万也招得来。”
孙复闻言苦笑一声。无论怎么掩饰,自己的父亲骨子里还是一个武力主义者,满脑子的都是军队的事情。
当年为了山子营的近千老弱,父亲没有在台湾和i本人干一仗,心中的懊恼和压抑不必母亲少多少。孙复也知道,上千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的武夫,如果不是孙虎照应着,估计现在有一半都要沿街乞讨了。这么多年,终于卸下担子的孙虎,又恢复了当年那个离乡从军,张狂不羁的少年心xing。
“父亲,招兵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训练起来不容易,我们手里没有足够的军官,而且现在的几个人都是野路子出身,根本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暂时难当大任。”
轻抚着下巴上的几根硬须,孙虎也是一阵皱眉,自家的根基太浅,山子营也散乱了这么多年,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做什么都掣肘。
想了半天,在脑子里出现的几个念头都被否决,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不愿意看到孙虎穷死细想,孙复安慰道,“父亲,这次我去广州,八成会被送进陆军学堂带个半年几个月,到时候笼络几个也就是了。”
“哎”孙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要是我们也办所军校就好了,不用这么担心缺乏底层军官的事情了。”
“军校”孙复眼睛一亮,心里顿时有了打算。
“什么,你要办军校?”满脸疲惫的朱晟回到家里,听到孙复要办军校,吓了一跳。军校可不比军队,现在清z fu对地方控制力极低,你建点保家护院的家兵,他们根本不在意。但是军校不一样,除了朝廷办的,从没听说谁敢触这个逆鳞。
“晟哥,你又想多了。其实也不能算是军校,就是一个随军学堂,用来训练军队中的基层军官。”
擦去脑门上并不存在的虚汗,朱晟埋怨道,“小复啊,你不要每次说话都是大喘气,吓得我每次都出一身冷汗。这几天忙着招兵的事情,都累得虚脱了,再被你吓一跳,万一病了怎么办?”
孙复陪着笑脸道,“这不是我没说清楚,以后绝对不会了。晟哥,现在招兵招的怎么样了?”
说起招兵,朱晟jing神一震,满脸的疲惫也似乎消散了许多。
“才开始了两天,就已经招了三千多人了,我估计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招齐一万五千人的名额了。说起来,山子营的名头真大,在茂名城里,山子营的牌子一亮出来,那真是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好几次我都担心挤出人命来。”
茂名的情况孙复也知道,对此并不奇怪。
“晟哥,除了茂名以外,其他州县情况怎么样?”
皱了一下眉头,朱晟懊恼的说,“电白、信宜、吴川、化州情况都还行,就是石城县有人捣乱,到现在只招了一百多人。”
“石城”,孙复低吟道。
接着说道,“石城是鼠疫爆发最频繁的地方,这次那里也有几万人被感染,被山子营救治过来,按说孙家在那里应该是很有威望的,怎么会有人捣乱,背后是谁支持的?”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是石城知县暗中指使的,好像他的名声不太好,应该是担心我们的力量渗进去了,威胁到他。”
孙复低叹了一声,自己在地方的力量太弱,那些人以为自己好欺负啊!
孙复眼睛一眯,心头起了杀意,军队是自己的根本,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山子营的扩张。既然有人想当出头鸟,就不能怪自己心狠了。
“晟哥,明天从一营调一个连换装去石城,先把石城的jing察局建起来,那个知县就让他死了算了。就调武元的一连去吧,那里距离茂名太远,需要一个可靠的人守着。”
朱晟点了点头,对那个知县也是暗恨在心,杀了他也好给那些想闹事的给个jing告。毕竟高州一州五县的政事官员,没有一个是孙家的人,不jing告他们一次,难保他们会看轻孙家。
“小复,既然要建石城jing察局,其他几个县也不能再等了。这次山子营大招兵,再加上知府要建立各县jing察局的消息,肯定会动那些知县的权力,没人想要平白把自己的权力让出去。这次石城露了头,其他各县也该有行动了,不能给他们机会。”
自从光绪三十一年朝廷下令成立巡jing部,要求各地组建jing察局,但是三年多了,成立jing察局的仅有寥寥几个地方,大部分地区以银钱紧张,人才缺乏为由,拖延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