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三人无话,气氛无端的倒有些沉重。
白景梦突然问道,“臣茗这次怎么来云芳城了?往年不都是在灵溪谷陪”
话语愈到后面,声音也愈来小。
可不是么,往年都在灵溪谷陪自己,今朝自个儿却是悄悄摸摸背着出了门一趟。
这下能不被宗主知晓,那才叫奇了怪了。
“来等你。”臣茗浅浅温润一笑。
白景梦:“”
果然。
还真是来等我的
白景梦垂着眼睑,悻悻然的撇嘴。
他额间几缕细碎的黑色发丝被风摇得晃晃荡荡,心思却出了神。
眼见那发丝的尾巴稍再与风同舞几下,怕是要戳到白景梦那微掩的琉璃眸子里去了。
臣茗便是抬起了右手——
谁知,翎突然就把白景梦给一把按进了怀里。
白景梦只觉自己整个身子突然就倒入一个熟悉的臂弯里,起眼便见得眼臣茗在空中举到一半的手顿时就僵直了。
他两眼睁睁地看着臣茗刹那间紧绷的神色,只得是扑闪了几下眼睛,尴尬笑道:“翎就是这样,有点小孩子气。见谅,见谅。”
说时,饶像是别家爹娘为自己小孩做错事时连道的抱歉。
“他?小孩子?”
臣茗睥睨着翎。
白景梦右手往后揉了揉翎搁在自己头上的脑袋,对着臣茗欠笑道,“臣茗莫要见怪,前几日他还是只小狐狸来着。”
“”臣茗望了一眼翎,又看着白景梦的笑靥。
他的目光越来越复杂,却没有再说话。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翎说着,下一把更用力地把白景梦揽在怀里,像是要融进骨血般,生怕被人给抢走了。
“诗讣跟我走。”臣茗立马扣住白景梦的手腕。
白景梦立即吃痛,臣茗刹那间下手的力道仿佛要把自己的手腕捏碎。他皱了皱,脸上难堪的表情显而易见,臣茗却也丝毫不肯松手。
臣茗的目光略过白景梦,凛冽放在翎的身上。
翎下颚抵在白景梦的脑袋上,两只狐眼细微一眯。
白景梦就这样杵在两人的对峙中间。
周遭灯火微畔,人流往来。
三个人静着无所动静,就这么六目僵持着。
气氛
格外地微妙?
???
两个大男人在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下,抢另一个大男人?!
怎么看这都他|娘的不对劲好吧?!
白景梦咽了口唾沫,欲要开口打破当下的情形。
他对上臣茗炙热的目光,心里却打算跟翎先回小竹屋。
毕竟身上有伤,翎那里还有些药包?
而且,翎的小竹屋住着也很安逸?
再加上,床头还有好几本书没读完?
案台上,还有没有写完的字卷
一息不到。
白景梦已经在心底为回小竹屋找好了几千种上万种理由去与臣茗回说。
却是无端踌踌躇躇地,将语句哽咽在了喉咙边许久。
当他终是唇齿分离,决定清晰吐出“我先跟翎回去”的字样时。
在这短短一瞬。
白景梦顿时就意识到。
纵使这千万种理由都不假,可真正想跟着翎回小竹屋的理由。
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想。
抛下了来云芳城找他的臣茗,也撇开了青梅竹马的情谊。
白景梦的心绪在语毕的一霎,混乱无比。
他甚至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筑好的交线轰然倒塌,然后——
进来了,一个人。
臣茗看着白景梦,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眸底的温柔随着河流上远去的花灯。
渐渐地,不露声色地。
暗了下去。
“臣茗?”
白景梦感觉到手腕上没有了那股狠劲儿,他下意识地低头。
才见,臣茗扣着自己的手已经松了很多。
翎倒是听着白景梦的回答,顿时就开心许多,一个劲儿地用脑袋在白景梦的发间蹭来蹭去。
亲昵的举动,让翎顺长的几缕发丝瘙在白景梦的脖颈间。
有些痒痒的。
“好了,翎别弄。”白景梦笑了笑,又对臣茗言:“宗主给我的‘唧唧’落翎那里了。”
“唧唧?”臣茗困惑。
“就是那把玖餍剑的伞啊。”白景梦得意道,“我给它取的名,‘唧唧’。好听把?”
臣茗:“”
他两只湛蓝色眸子默默的注视着白景梦。
人鱼火烛的光亮打在臣茗的脸上。
他平素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眉眼在看白景梦时带了重重复杂的情绪。
已然没有了白景梦记忆中的温柔。
半晌,臣茗才缓缓点头应允道,“去吧。”
白景梦对于臣茗现在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是装傻充愣的一笑:“云芳秘境开启的时候,臣茗要去带队吧?到时候见。”
臣茗轻笑,“我不带队,我只等你。”
说罢,他的双眉缓缓舒朗开来,眸里又盛回了那一汪如月的柔意。
或许是那一捧秋水的温柔看上去太过于凄凉,白景梦不经意抬眸间的一瞥,心里却憋得有些发慌。
在那深不见底的温柔里,还有一丝寒到了极致的陌生。
“臣”
白景梦想发问,才将将说出一个字就被翎一个横抱给打断了。身体悬空的白景梦即刻反射性的抱住了翎的脖子,话语恰时被哽在了喉间。
再
也提不起勇气问出口。
翎抱着怀中的人,侧头余光瞄了站在原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