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扬天长叹了一口气,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薇娅看他伤心,也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跟着落泪。大都督为什么如此悲痛欲绝,不是因为会死,而是因为死的憋屈,死的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费劲千辛万苦在这里冻死、饿死,还不如昨天在山下被巴旦人一刀结果了痛快,还要带上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跟着自己一起活受罪。
斐莉,你个老狐狸。临死你还不忘给我设下这么阴损的一个圈套,这下你满意了吧。等我到了地府。。。
等等,周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斐莉说,悲伤的源泉的秘密在母亲河里,而源头在命运峰。自己用了大半天的功夫从下到上检阅了一番命运峰,除了那些麻袋和颗粒,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她所说的秘密,就是那些颗粒?想到这里,周宇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再次踱步回到仓库里面,抓起一把颗粒托在腮前。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刚才诅咒了人家一通,但实际上大都督并不认为斐莉是在欺骗自己,她没有那个必要。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周宇结合自己并不丰富的疾病学、药理学、食品安全学知识做了一个假设。
他不是不丰富,是没有。
悲伤的源泉在这里,这里是乳河的发源地,也就是说90以上在索拉西亚繁衍生息生物的饮用水是来自于这里。那么,在这里下毒,就等于对他们所有下毒。这一点,他可以肯定。
如果这些颗粒就是毒药,把麻袋挂在滑竿的铁钩上,袋口朝下推出去,这些颗粒就会一粒不少地坠入乳河源头,然后溶解、稀释,传播到个支流,蜿蜒到四面八方。喝了乳河或者她支流水的人,自然而然地感染上这种满性毒药。
而这种毒药只有一种解药,就是来自于人体自身。它的合成分泌必须通过大脑指挥才能实现,而刺激大脑做出合成指令的引子来自于某种特殊波段。也就是说,铃声响起——大脑下达指令——人体开始合成某种酶——这种酶中和毒性。没有铃声,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毒性入侵、宿主死亡。
周宇一拍大腿,这是他能想到最合理的一种解释了。如果一切如他所猜,那么也就很自然地解释了为什么菲斯克尔部忘记摇铃后全体僵直,毫无反抗之力;为什么索拉西亚从贵族到祭司、从将军到领主,人手一个铃铛,一天早午晚需要三次摇铃叩拜水王漓。
所谓的雨神教根本就是个幌子,叩拜水王漓也无非是个假招子而已。真正的玄妙之处,在于这个铃铛和毒药的配合。
周宇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水王漓的心机,他一方面通过这种方式把索拉西亚的人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不用一兵一卒、不用一枪一弹,甚至本尊都不需要露面,从下到上的所有人一个个服服帖帖、卑躬屈膝;另一方面,他借助自己的淫威开发了这个享受皇族成年女性chū_yè权的“游戏”,从根和种上不断改良着这个多年来忍受着无尽屈辱的家族。正因为如此,才会有成百上千的斐莉和霏琳娜愿意忍受屈辱、忍辱负重,直至最后心甘情愿为他效忠尽力。
好一个歹毒至极的人,周宇啐了一口。既然自己看上去要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让水王漓继续作威作福、遗祸人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诡计,骗取巴旦村的村民帮他守护通往命运峰的最后一道关卡;也不知道他安排的这些守卫是从哪里得来的火铳。
既然有缘分,咱们就别错过。水王漓,你我虽缘悭一面,但这梁子却是杠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周宇从墙上取下一柄火把,慢慢走到整齐的麻袋堆前面,一把把火把投了上去。呼的一下,火苗蹿起来老高,一股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升腾而起,呛得薇娅不住地咳嗽。周宇后退了几步,从臂上扯下一块布条覆在薇娅口鼻上,在她脑后简单系了一下,算是给她戴上了一个口罩。
“卡尼,为什么烧了这些粮食?”薇娅的声音依旧那样稚嫩,在她眼中这种麻袋装好摆放整齐的东西,都是粮食。
“薇娅,这些不是粮食,是毒药。”
“毒药,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有坏人处心积虑的投毒,也有傻子心甘情愿地去服毒,更有疯子明知道这是毒药还帮着坏人去欺骗作恶。”
“坏人,真是坏透了!”薇娅小眉毛紧蹙,跺脚说道。周宇不经意间低头看到她脖颈上系着的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铃铛,心都要碎了。
熊熊烈火足足烧了一夜,火势才渐渐转小,几百个麻袋焚烧殆尽。除了厚厚的黑灰什么也没有剩下。周宇跟薇娅两人依偎在门外,浑身几乎都冻僵了,嘴唇发紫、上下牙不住打颤。
“卡尼,我们、我们为什么不回到山下去?”
“没有路了。你看到了,来时的路被雪崩封死了。而咱们身后,你也看到了,纵身下去就会葬身到乳河里,至于会被冲去哪里还是被鱼虾吃掉,我也不知道喽。”
“那我们会死吗?”小丫头往周宇的怀里钻了钻,吐着哈气暖着手掌,大都督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也许,坚持不了一两个小时了。
“会死,人都会死的。无非是有人死的早一些,有人死的晚一些。不过,终点都是一样的。”
“嗯,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后悔了。死了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