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绛此行依旧是带了面纱,她手扶着围栏,向下眺望。
青黛色的山重重叠叠,像极了水墨画中的深深浅浅。
而恰巧在摆摊的丰易,见南绛在集市内,便右手往眼上一抹,将灵力附上,偷偷摸摸地追寻着她的身影。
“你到底还卖不卖的啊。”摊前有人不满道。
丰易比他更不耐烦地挥手道:“不卖不卖,别阻碍我。”
南绛双膝跪在在擂台的石面上,硬生生跪出了鲜血。呼吸声如同老旧的风箱苟且残喘,在喉咙里撕扯出一丝丝气息。
太重了。
擂台主比试已经开始,南绛的对手是被执法台给予厚望的人。
观众席上有人窃窃私语:“执法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竟然能施展这已经失传的重力术。”“原想观仰一下南道仙......”“五百年过后,南家再不立起来,恐怕就没有南家了。”“南道仙身为继承人,还是差了一截。”
南绛耳旁彷佛有无数个蜜蜂绕着她飞行,‘嗡嗡嗡’地刺着她的耳膜,她已经听不见观众台的声响了。
他全身隐在黑袍内,窥不见容貌。
“二十倍重力了,你还不认输吗?”他站在十米外,冷冷地说道。
他见南绛依旧是双手撑着地板,垂着头没有应答,手上满是青色的经络,于是他又微微抬起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地板猛地塌下一个小坑。
“三十倍。”
南绛感觉全身的骨头似乎都在脆响,如同棒棒冰一般可以轻易被人从中间掰开。
真的要认输了吗?
她已经拿不起她的剑了。太可笑了,一个拿不起剑的人,怎么去赢别人。可是她不甘心,区区一个重力,就能将她压得像一只狗跪在地上。
南绛喘着粗气,硬生生用手撑地将膝盖移上了一厘米。
‘咔咔’。是手骨在响吗?她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的骨头在响动了。
她低吼一声,摇摇晃晃地直起了身。因着她的动作,地上又下塌了一部分。
“哦?”黑袍下的人有些惊奇地看着她软趴趴地右手又拿起了剑。
剑如同山一样,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地握着,可还是同快要脱手一样。算了,有了剑又如何。
南绛松了手。
周身突然浮现许多算珠。
之前她便试过‘看’他的命线,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没有命线。一个人没有命线有两种可能,一他是个死人,二他的命线被比她更为高深的人隐藏了起来。
可是有修习算术天赋的人,几乎是几千年来才出一个,她从未听过还有修习的人存活在此界,能帮他遮掩。
既然命线已经无用了,那她只能尝试其他的方法。
她用力晃了晃头,意图把迟钝地思维理顺一些。
算珠上下浮动,南绛神情恍惚,她用力抬手,用算珠裹挟着重力的‘果’直直飞射去黑袍人处。
黑袍人见状立即躲闪,只可惜‘果’无色无形,难以摆脱,黑袍人所站之地刹那间也塌陷了。
她修为不到,算不出‘因’,可就算是复制出了‘果’也已经让她体内灵力倒灌,灵力在体内不断翻滚。她将口里腥甜的液体吞了下去。
此次过后,一年内她无法再动用过多灵力了。
不过能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算值了。南绛胸腔里气血翻涌,恨恨地想着。
然而骤然间,感觉全身一松,重力已撤。她忍住眼眶里生理性的泪水,微微仰头。
真的要输了。
没想到黑袍人看穿了原理,猜到了南绛是如何将重力施加于他,且一下便想到先有因才有果。
所以,撤了因,果也会消失。
南绛眼睁睁看着黑袍人站起了身向她走来。
南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就算站了起来,也无法再做任何动作。
她压下心里的酸涩感,平静道:“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