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勾,篝火照映。
男人血肉模糊,玄黑的衣衫沾在皮肤上,阮绵绵几乎是生生扯下来的,如此疼痛,男人一动不动,好像毫无知觉。
怕二次感染,阮绵绵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铺在地上,又好不容易才将他转移到白大褂上。
男人身高至少一米九,宽肩窄腰,身形极为健美。只是,身体和四肢各处都错落分布着伤口,腐肉和鲜血交融,甚至还可以看见以前的旧伤,蜿蜒曲折,亦是被刀剑所伤。
其中最大的一条伤口,从左胸斜向下横贯整个腹部,伤处已经面目全非,阮绵绵看得心惊肉跳。
他究竟是什么人?正常人杀人,更倾向于用枪,干净利落不落把柄,用冷兵器是故意折磨人吗?
阮绵绵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救人的想法也犹豫了,可就在这时,男人醒了。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男人有意识了。
他在动,猛的抓住了阮绵绵的手,相当的有力量!
阮绵绵立刻反握住男人的手,也不纠结了,鼓励道:“如果能听到我的话,请努力保持清醒!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
男人没有醒来,手却抓得更紧了。阮绵绵很高兴,这个男人的求生欲比她想象中还要强烈。
阮绵绵抽出手,用棉花蘸着酒精为他消毒,男人身体立刻就紧绷起来,手掌也突然抓住了阮绵绵的腰,阮绵绵拍了拍他的脸,安抚道:“这是给你消毒,你忍着点,我的麻醉剂用完了。”
男人没什么反应,不过倒真的放松了身体,但放在阮绵绵腰间的大手却没有放下。
良久,阮绵绵终于消完毒,忽然想起什么,在地上捡了根胡杨树枝,递给他。
“我要动刀了,咬住吧。”
然而,男人视若罔顾。阮绵绵深吸一口气,“我敬你是条汉子!”
她拿起手术刀,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手术。先清创、再消毒上药,然后缝合。没有麻醉剂,也没有助手,条件如此简陋的手术,阮绵绵还是第一次做,但令她惊讶的是这个男人竟然一直安安静静的。
这种情况,是个正常人都该疼得哭天喊地了,而这个男人,始终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腰间时不时突然握紧的大手,阮绵绵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不过,这男人手劲儿可真大,她的腰应该是红肿一片了吧?
阮绵绵也更加认真起来,一把手术刀又快又准,伤口缝合更是相当紧密。两人都没再说话,旷阔无垠的沙漠仿佛只剩下风声。
一场手术做完,阮绵绵几乎累得瘫倒,等她缠好绷带,一堆篝火都快燃尽了。
阮绵绵打算加点柴火,发现这个男人的手还是抓着她的腰。
真是够执着谨慎的!
没办法,她只能掰开他的手。
加完柴,阮绵绵找出消炎药和水,打算扶他起来喂他吃药,冷不防却被突然醒来的男人一把掀翻在地。
绷带包裹着的精壮身体城墙一般压下来,一只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男人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宛如来自恶鬼的凝视。
“你……”
窒息感扑面而来,仅仅只是一瞬,阮绵绵就感到难以呼吸。
“说,你是谁派来的?”
阮绵绵听见男人冷冽的嗓音,此时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左手抓起一把沙子洒向男人,右手也狠狠地抓向男人的眼睛。
作为军医,她也看过一些军事演习,那些战士遇到这种情况便是这样对付的。
但阮绵绵显然低估了男人的实力,眨眼之间,阮绵绵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扣住了她的双手摁在头顶,而那些沙子,洋洋洒洒悉数落了下来,半点没有沾染到他。
仿佛,在他的身体周围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隔离了那些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