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哪儿看不出两个庶女是被姨娘教唆来闹,她又不能责罚两个庶女,省得落一个苛刻庶女的名声。
这两位姨娘和绣姨娘完全不同,出生市井之家,当初被姜老太太看中,无非是丰盈肥臀好生养,教养便有些不成。
这事儿闹腾,许氏不愿婳婳操心,瞒着没说,不过两个庶女来哭闹银钱不够用时被姜清禄听见,一声喝斥,倒也消停下来。可这还没清闲两日,王妈妈那事儿闹的满城风雨,竟都说许氏铁石心肠,贴身伺候二十年的奴仆都能说弄死就弄死,冷血没人性,许氏真是心力交瘁。
直到昨日衙门结案把东西都送来府上,许氏思忖下,打算都送去女儿的库房,她嫌不够好,又从自个库房挑了不少好物件让丫鬟们抬着送去皎月院。
“娘,您可用了早膳?”姜婳笑盈盈挽着许氏手臂到庭院的石凳上坐下,望着周遭一抬抬拢箱知晓是衙门结案送回的,苏州传言她都有所耳闻,娘亲这段时间精疲力尽,她亦知,今日正好解决了这事儿。
进到房中,姜映秋绕过屏风,一眼就望见靠在迎枕上半盖着锦衾的姜清禄,姜映秋魂飞魄散,心跳险些骤停。
她猛然回神,眼泪啪嗒落下,几乎是踉跄的扑到姜清禄榻前,哽咽难鸣,“大弟,你可算是醒了,你这一病倒,差点吓死大姐,幸好,幸好醒来。”
姜清禄神色不明,有些阴沉沉。
姜清嵘姜清严后脚跟着进,见到榻上的大哥,瞠目结舌,面上又是一喜,他们兄弟没甚本事,如今的家业都是大哥置办的,真把大哥家业分给他们,他们也是没辙。这次大哥病倒,急的满嘴燎泡,请过不少名医来医治,所有名医看过之后都是摇头,只说药石无医。
大哥昏睡一月,身形消瘦,名医断定救不回,大房家中只有妻女,儿子都无,苏州不少人盯着,没子嗣,只怕大哥一去,这家业就要被吞。
正好此时,大姐来寻他们拿主意,姐弟三人仔细商讨,当务之急是先给大房过继个儿子,挑来挑,大嫂看样子原本是要答应下来,后来婳婳突然出事,事情耽搁下来。
再商讨过继的事儿,大嫂三缄其口。直至前几日长房突然封了门,两人心慌意乱,寻长姐,长姐怀疑兄长已过世,大嫂被外人哄骗这才封门隐瞒兄长死讯。遂三番两次上门,都被拦在门外,大姐就道先闯进去。
兄弟两人亦同意,却也有些小心思,一定要长姐劝说大嫂同意过继,这样就算兄长真出事,家产也不会落在外人手中。
大姐一个外嫁女,想要过问大弟家中的事儿,自然需要两位兄长帮衬才行。
哪里能想到,兄长转醒,这于他们来说是大喜事儿,有兄长在,他们一辈子都能生活无忧,真要他们守着长房那些东西,也不定能守的住,两人也还有点自知之明。
姜婳进房,望着泣不成声的姜映秋,心下漠然。又瞥一眼二叔三叔,这两位倒是真心希望爹活着,可是啊,那又如何,财帛动人心,当年爹爹过世,这两位争起家产来,可没手软,无非是觉得,姜家的东西只姓姜,她们女子,都是外人。
可惜当年他们没姜映秋道行深,就算把晔书过继,也没斗得过姜映秋。
当年十载,足够姜婳看清人心,看透所有的事情。她知爹爹的死与两位叔叔无关,他们有兄弟情,那亦如何,她记着上辈子的仇。
“大哥,你真的好了?真是太好了。”兄弟两人真心的道贺。
姜映秋还在呜咽哭着,极尽伤怀,姜清禄抬头望见女儿,见她衣裳有些凌乱,眼睛通红,暴跳如雷,指着姜映秋问,“方才在外头是谁扯婳婳来着?”
“大,大弟?”姜映秋的哭声戈然而止,有些委屈,“我方才只是太担心,大弟是不知,这七日,我同二弟三弟得不到你的消息,心急火燎,你昏迷这些日子,请来多少名医瞧过,全都摇头叹息,我们挂记你,常来府中探望,弟妹却突然封了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我寝食难安,整整七日,实在受不住才带奴仆闯进来,冒犯了婳婳,可我只是太过担心。”
姜婳情绪转换的极快,眼底发红,伤心道,“我不怪姑母让奴仆伤我,可姑母为何就那般肯定爹爹已经……任由我如何辩解,姑母都不听,姑母不知,这样才最伤人。”
“大姐,我也想听听你的理由,为何就这么肯定我已经不在了。”姜清禄盯着姜映秋,他比女儿多活十几载,走南闯北到处跑,见识多,方才搁外头那些话他可是听的清楚,大姐几乎是肯定他已不在人世,这事儿透着反常。
姜映秋望着姜清禄,泣不成声,哽咽许久才说,“大弟竟这般想我的?也觉是我诅咒你?你可知那些名医如何说的,都说你药石无医,我去找神医,去找郭太医,没人愿意来医治你,我求神拜佛,只为你早些醒来。可是再来姜宅探你,弟妹让人封了宅子,这好好的,连声招呼都不同我们说,大弟,我们是你的亲人啊,她就是这样待我们?”
房中只闻她的哭泣声,“你知弟妹的性子,我也是担心,怕她被人哄骗,这些都是你辛辛苦苦赚下的家业,我是想着,你若是去了,不管如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