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姐的信写得感情真挚,我也尽可能模仿她口述时的情真意切,把自己感动得几次哽咽。
读完了,海爷爷早已泪流满面。
“海爷爷,信上玉琴姐的话,您都记住了吗?”我忍不住再次提醒他。
海爷爷狠劲儿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插进衣服里,抓出一个布囊样的物件,重重摔在地上。
那肯定是老道给他的护身符,上回在我家,就是从那里面飞出白絮状的东西。
我长长吁了口气,以为自此大功告成。殊不知,劫难才刚刚开始。
扶着海爷爷离开大戏台,慢悠悠往村委会走。一路上海爷爷悲恸不已,不住声地叹气抹眼泪。
我贴着海爷爷耳朵说:“回到家就不能再提玉琴姐了,你妈和你妹肯定暗中看护着你,不能让她们知道这些。”
海爷爷坚定地答应下来。
搀扶海爷爷进家,果不其然,那个叫毓秀和小英的母女俩,显然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了,见了我,毓秀劈头就问:
“臭小子,说,你把他带哪儿去了?”
“我……”我赶紧编瞎话,“海爷爷说没出过远门,想看一下新落成的大戏台,他还说自己腰腿疼,湿气重啊,我就领他去那儿晒晒太阳。”
毓秀阿姨态度和缓下来,柔声说:“你叫斌子对吧,你为人善良是个好孩子,但好心要用到正地方,我们家跟那个小贱人张玉琴家有血海深仇,你千万别插手。”
那个小英跟着说:“惹急了我咬死你!”说完她冲我亮出了嘴里的獠牙。
我没咋害怕,更不想参合她们中间,只慢吞吞说了一句:“你们都是厉害的主儿。”
海爷爷在那儿又嚷开了:“斌子,我的耳朵越来越不中用了,你自己在那儿说啥呢,我咋一点都听不见。”
来到海爷爷身旁,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然后提高嗓门说:“海爷爷您休息吧,多保重,我回去了。”
离开海爷爷家,我心久久不能平静。
玉琴姐对海爷爷的那份执着和热爱,让我感动,我甚至想到了白娘子和许仙,还有那个多事的法海……
白娘子为救许仙可以水漫金山,我要是有她那本事就好了。
对了,玉琴姐说让我先求自保,身上的雷击木剑威力日减,让我再请个护身符……宣律和尚说让我去三角荒找他师兄宣云……
我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说要去三角荒,现在是时候去找宣云和尚了。
进入三角荒村,烈日当头,走了好长一段路程都没见一个人,这该到哪儿去寻宣云和尚呢?
左看看右瞧瞧,终于在一条巷子里看到一个女人,正扭腰晃腚前行。我急忙让司机停下车,撵了上去。
娘了个波一的,真是应了那句话:后面看想犯罪,侧面看想后退,前面看想自卫!
看她的背影,身材是超级棒,等我追上她跟她并肩走时,看到她的大长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等我终于看清她的庐山真面目,我的天娘,她长得太有想象力了!
还不止一张马脸,胭粉抹得老厚,跟刚从面粉袋子里爬出来的差不多,弯弯的眉毛吊吊着,两只眼睛一大一小不说,还不在一条线上,嘴丫子都快扯到耳根处了,抹得通红,血盆大口就是这样吧……
只是问路,所以人家长啥样跟咱没关系,我定了定心,非常谦恭地搭话:“这位大姐,麻烦问一下……”
“管谁叫大姐呢?”那女人说话很中性,说完还狠狠剜了我一眼,差点没把我击倒。
可不是,这女人看上去也该有四十多岁了吧,叫大姐不合适。我连忙改口:“这位阿姨,麻烦……”
“哼,管谁叫阿姨呢,我有那么老吗?”这回女人更加生气了。
我有些懵逼了同志们,这可咋整是好?
再一看她的打扮,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都是在努力装饰着自己,咱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努力不是?
去掉惊愕,我重新在脸上布满笑容,有些谄媚地问:“这位美女,麻烦问一下,三角荒这儿的宣云师父住在哪儿?”
这下女人乐了:“这就对了嘛,小帅哥,出门在外要学会说话。跟我走吧,我也正要去找他呢……”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者也是宣律和尚所说的“有缘自能相见”吧。我冲路旁的出租车司机摆摆手,让他跟上。
左拐右拐,跟着那位“美女”走进一个有厢房的院落。
一进门我就吃了一惊,屋檐下的背阴地,整齐地跪着一排人,有男有女,都打着赤膊,耷拉着脑袋,像是犯了大错的人在等主人开恩。
我眨巴一下眼睛,这才看清,那些人影像都有些发虚,应该不是真人,而是魂魄。
看来这个宣云和尚还真不是一般人呢。
进入正房,烟气缭绕,左边屋子里供奉着好多佛像,烟都是从香炉那儿出来的。右边屋子里有动静,一个女人的动静,大呼小叫,浪声不绝。
“美女”隔着门冲里面喊:“小玲啊,你都霸着两天了,该轮到我了吧?”
屋里人说:“就好了就好……了,马上就……又爽了……啊——”
这都什么乌七八糟的!
过了有一支烟的工夫,那屋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的,要多邋遢有多邋遢,蓬头垢面,估计有半年没洗过脸了,衣衫也不整,出来时手里还拎着裤子……
不过他虽然瘦弱,但看上去精神矍铄,特别是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