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姑爷已然是举人,若是个踏实聪敏的,借着卫国公府的势力,也着实能走得更远。
何况,人家丝毫不介意沈清蓉与刘铮之前的事情,此一点就已属难得了。
老太太最重人品,加之沈清蓉自身所限,能得这样一门亲事,老太太也算是放心了。
沈清萱和沈清蕊前去贺喜,也邀了张婉玉和崔锦屏,几个人见沈清蓉颇得重视,都夸赞了起来。
沈清萱道:“姐姐也算是熬出头了,等到了自己的良婿,老太太都为你高兴着呢。”
崔锦屏打趣:“姑爷人极好,听闻待她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们瞧瞧,谁不羡慕?”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说沈清蓉嫁的好。
沈清蓉却似笑非笑地说道:“大地主家自然是好,若我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嫁进来不知道要令多少人艳羡。”
崔锦屏见沈清蓉如此,便知道她心里只怕瞧不起地主家,觉得自己是下嫁了。
“妹妹正值大喜,该高兴些的好。”
其他人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都了解沈清蓉性子并不是好相处的。
沈清蓉独自坐在那里,身着大红的衣裳,妆容精致,一张漂亮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
她长长的指甲紧紧地掐进手心里,想到方才崔锦屏说的话,她就不信,若是崔锦屏嫁给了这样的人家,当真高兴地起来?
只是事情不发生在她们身上,她们不知道苦罢了!
一想到沈清薇贵为皇后,如今又怀了一胎皇嗣,风光无限,享受着泼天富贵无上荣宠,而她是沈清薇的堂姐,却只嫁给了一个举人,她心中便有说不出的难受。
“若是都能如三丫头一般,飞上了枝头做凤凰,自然是该高兴的。”
大家也都听出了沈清蓉话里的酸意,也不说破,就各自散去了。
张婉玉也是一个心性极高的人,看不惯沈清蓉的做派,又加之和沈清薇感情好,可她终究贵为皇后,与自己是云泥之别,只怕将来是无缘相见了。
回想起曾经与沈清薇相处的时光,张婉玉心中酸甜交加,她其实也早就看得出来,以沈清薇的才貌资质,是早晚不同于凡人的。
崔锦屏方才听到沈清蓉提及沈清薇时,便瞧了张婉玉一眼,果然见张婉玉眼神微变。
张婉玉与沈清薇更像是患难之交,沈清薇替她跳舞给她解围,而她在沈清薇危难之时假扮沈清薇差点被刘铮残害,她们二人自然都不允许旁人如此诋毁对方。
老太太与谢氏待张婉玉如此尽心,大概也是因为沈清薇的缘故。
“婉玉,你可曾想过,若是你能答应老太太的请求,这样你就可以以国公府三太太的身份,经常和皇后娘娘见面了。”
张婉玉眼神一动,她心里的弦被扯了一下:“当真?”
崔锦屏一笑,递给她一盏茶:“自然是真的。”
刚刚煮出来的茶香气袭人,张婉玉忽然就觉得为难了起来。
她自然是想见到沈清薇的,甚至觉得若是沈清薇将来有难,她可以付出一切来救她。
如今在这世上,她没有任何亲人,也只有沈清薇值得她挂念了。
见张婉玉似乎动了心思,崔锦屏拍拍她的手:“你莫要着急,利弊我都已经告诉了你,你自己心里可以慢慢地想,我与皇后一样,都是心疼你的。若是她知道,应当也是会如此劝你。”
张婉玉心里极乱,想到沈清薇,之所以能获得幸福,终究也是她做事果断,进退有度,而自己竟然在一件事情上犹豫了那么久。
崔锦屏略略叹口气:“今日沈清蓉的亲事你也瞧见了,她自个儿是一万个不满意的,觉得自己是下嫁了,其实当初她也可以有个好人家的,只是自己作死,坏了名声,错了机会,终究只能嫁给自己不满意的人家。世事就是如此,一个不留神,一辈子的希望也就没了。婉玉,你是聪明人,合该晓得什么事最要紧。”
张婉玉低低地道:“你容我再想想吧。”
她没有爹娘可以拿主意,一切只能靠自己,而亲事又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自然是思前想后,下不定主意。
沈清蓉出阁的日子到了,即使再不满意夫家,可也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何况她年纪也不小了,再不嫁人,只怕就要成了老姑娘了。
沈清蓉含泪被扶上花轿,看着花轿离去,老太太虽然面上带笑,但是心中却感慨万分。
卫国公府的几个姑娘,一眨眼都要走了。
沈清蕊定了亲,明年也要出阁;自从沈清萱被退婚,林氏死了之后,沈清萱和老太太也日益疏远,如今更是鲜少在福雅居出现。
老太太虽也心疼沈清萱,平日里也待她很是关心,但沈清萱性子愈发冷淡,老太太逐渐也就不再如何期待了。
崔锦屏虽然孝顺,但终究要侍奉谢氏,加之要学习如何理家,且膝下又有了子嗣,整日里也忙得不可开交,老太太怜惜她辛苦,也不总是留她说话。
老人家越发就显得孤寂了起来,思及从前膝下热热闹闹的,总有家里的姑娘来跟前说说笑笑,一大家子人虽也偶有嫌隙,但终究因着血脉相亲,和气的时候还是多些的,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也不知道一路走来,到底是对是错,她忙活那么多年,如今历历算来,虽然各个姑娘都也经历了些风波,但结果好在都还算不错。
回福雅居的路上,老太太忍不住就叹了几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