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茯觉得自己对滚滚的认知,需要重新审视一番。
然而眼下,一码归一码,暂且按下不悦,“虞先生,上回,谢谢你帮忙。”
“这个不用客气,我救的是它,并不是因为你。”他淡淡道。
“那我替它谢谢你。”辛茯暗自腹诽。
他垂目望着滚滚,“它已经谢过我了,所以也没有必要。”
“既然你们俩互相问候完了,门在你身后,不送了。”辛茯觉得自己眼下的表现已经属于十分克制的。
“我过来是想说,我那边修葺的已经差不多了,想要邀请……”他忽然出声。
“哦不用不用,我这个人不喜欢串门……”辛茯客气道。
他默了一默,“想邀请它过去坐坐。”说罢他俯下身在滚滚的颈间摸了摸。
辛茯很少遇到这种场景,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对不起,它是我的,能不能去,要经过我的同意。”
虞幕蹲在那里没动,滚滚却站起身,瘸着腿亲昵地在他手上蹭着。那副亲密到骨头里的样子,辛茯以为它只会对自己这般,心里顿时凉了凉。
他抬起头看着她,“它不是你的,你是它的。”
辛茯忽然心头一跳,她意识到自己此刻面对的,很可能是一个自己未来的客户。
如此行踪飘忽不定,言语莫名,思维跳跃混乱……再看这隔壁院子的规模,这位极有可能还是一位vip客户,这么想着不觉心里又雀跃起来。
她按捺住心中激荡,“虞先生的想法很特别,有机会我们可以聊一聊。”
他站起身,“它说愿意带着你一起过去,所以,明晚这个时候,恭候。”说完步态悠闲地往院门走去。
滚滚欢欣地爬起身,就想追过去,他头也没回,“不用送了,留步。”
滚滚果然又欢欣地趴回了地上,尾巴愉悦地摇晃着。
辛茯眼见他消失在门外,在滚滚的脑袋上揉了揉,“没良心的白眼狼……”转身欲回房子里。
“小茯……”院门口有人唤她。
辛茯立刻就认出了那个声音。
她原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听见他这么唤她。起码当初分手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他那个时候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对着自己说,他俩不合适,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如此狗血的桥段发生在自己身上,辛茯怎么想都觉得是个玩笑,然而她却笑不出来。她喜欢了他那么多年,原来以为必然会修成正果的感情,偏偏就在几句话之后,哐当一声就结束了。
身边的滚滚,喉咙里发出压抑着的愤怒的吼声,它一向可以感知她的情绪,这一点她从不怀疑。
辛茯站起身,牵着滚滚就往屋里走。
“小茯,我明天结婚。”平原应该是望着她,路灯暗着,辛茯看不清楚,也不想看清楚,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住了脚步。
“我是路过……”他靠在院门口的石柱上,这一次辛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酒意,他继续道,“也不算是路过……我特意绕进这条街,就是来看看你……”
辛茯没有转身,“恭喜,不送。”
“婚礼就在几条街以外的,那个靠着湖边的酒店,我希望你能去……”他忽然走向她,脚步蹒跚。
辛茯几乎是逃着冲向屋子,将已经龇出牙齿的滚滚塞进门里。然而平原的速度很快,力气也很大,从后面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从门缝里拖出来,将她重重压在大门上。
这一下力道很大,辛茯眼睛前面冒出几颗璀璨的星星。她听见滚滚在身后的门里,愤怒地吼叫着,使劲挠着门。
“平原,你喝醉了。不要做让你自己明天醒来会后悔的事情。”她试图保持平静,她以前不觉得他的力气这么大,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平原的气息拂在自己的面庞上,他的声音浮乱而暗哑,“后悔……为什么后悔……是你当初爱上别人……是你先做出了选择……”
辛茯向来觉得,和一个喝醉的人说话,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这个时候酒精冲击着他的中枢神经系统,上行性网状体受到酒精的麻痹,致使大脑皮质的技能一路亢进……
“我一直觉得你是专一的……你是忠诚的……”他兀自念叨着。
辛茯心里骂骂咧咧,试图摆脱他的钳制,心里转了转,这个时候顺着毛捋比对着干肯定要有效的多,“都是我的错,你特别好……”
平原手上的力气却反而加重了许多,“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点这么说,我根本不会走……”他猛地凑上她的面庞,就要吻住她的唇。
辛茯大骇,作为心理学专业出身的,面对一个醉鬼居然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使尽全力将脸侧过去,堪堪避开。
“平原!我是辛茯!你他妈放开我!”她觉得现在已经不是讲道理谈理论的时候了。
混乱的挣扎中,平原忽地松开了手,狼狈地向后退了几步。
辛茯这才看清楚,原本该是关在自己身后屋子里的滚滚,什么时候已跑了出来,正撕扯着他的裤脚,使劲往外拖。
滚滚本就是狼犬,体型比一般的狼犬要大很多,此刻拖着平原,似乎并没有一点吃力的意思。
眼看着平原被扯到院子外面,滚滚才松了口,跑回门后,半立起身子将院门关上。这才颠颠儿地跑回辛茯的身边,一脸兴奋,毕竟平时没有这么大的一个玩具可以被它拖着玩。
辛茯此刻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衣衫仍有些凌乱,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