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沈云松发现自己躺在昆仑山下的平地上,他缓缓起身吐出一口血水,随即目光瞥向一旁绽放的九叶莲,自宋子衿血祭后,莲根便迅速发芽生长,如今长成两株,一株花朵九瓣花里白中带着斑驳的金光,没有气味。而另一株则是一个青青的花苞,萦绕着迷人的芬芳。
沈云松拾起九叶莲和一旁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紫玉九叶莲,想起宋子衿来,他慌忙地四处寻找,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宋子衿!”沈云松大喊,除了一阵阵回荡的回声,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她最终还是……
这个叫声吸引了赶来的两人,沈云松憔悴着面容,桃花眼无神地看着眼前人,倏地眸光一亮,他整个人冲出去揍着那个颀长的白衣身影。
赵羲辞与简老循声赶来,便见沈云松捧着传说中的九叶莲呼喊着宋子衿的名字,而沈云松一看到他便直接冲过来给他一拳。赵羲辞脸上挂了彩,原本苍白的容颜此刻竟神奇地恢复了血色,他的眼中只有那开着花的、散发香味的九叶莲。
简老见沈云松又要挥下一拳,而一脸错愕的赵羲辞竟平白地任由他揍,简老心生痛意,赵羲辞怎么说也是他女婿啊!他赶紧拦下沈云松,好生劝道:
“沈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他身体抱恙,你这样打下去会把人打死的。”
沈云松胸口剧烈起伏,不禁冷笑,“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他死吗?偏偏就有人傻傻地为了他血祭莲根!你知道吗赵羲辞,宋子衿在龙脉清池里为你血祭九叶莲!看到了吗?这就是九叶莲!你轻轻松松得到了它,宋子衿却为你丢了命!”
九叶莲被沈云松塞进了他怀中,赵羲辞怔怔地捧着九叶莲,却垂眸望着被粗鲁扔在地上的紫玉九叶莲。
一旁的简老大吃一惊,似乎没听懂他说的话,“你说什么?子衿在龙脉池底血祭?她怎么那么傻,血祭不需要……”
他顿了顿,随即痛心疾首道:“都怪我,是我告诉她血祭莲根的事,都是我的错!”
简老颓废地跪坐在地上,悲从中来,苍老的双手捂住饱经风霜的脸,斑白的发丝每一根都无力地耷下,死气沉沉。
沈云松沉默,半晌后他平复了心情,“梁楚近的部下很快会找到这里来,你们趁早走吧。我会跟他解释,宋子衿死于风暴,寻莲根一事未果。”
简老擦干眼泪,为了女儿的遗愿,他也要好生救活赵羲辞。简老捡起地上的紫玉九叶莲,拽着呆愣的赵羲辞离开了。
就这样,纳贤书院宋子衿寻莲根未果葬身于昆仑山雪崩在江湖中传开了,最伤心的是纳贤书院的陆婉婉和子书先生。一个视宋子衿为亲姐妹,一个视她为从小养到大的女儿,陆婉婉哭伤了眼,子书先生一夜间白发丛生,苍老了十岁。
沈云松没有回纳贤书院,他写了封信给书院先生,称自己浪迹江湖,四处游玩去了。
而赵羲辞,自从得知宋子衿殒命后就一直很安静,他本就话不多,这下却是完全不说话了。只是简老很是头疼,本来赵羲辞体内余毒未清,要用九叶莲为药引治疗,可赵羲辞死活不让他碰九叶莲,他像护着宝贝一般将九叶莲种养在白瓷花瓶里,离开昆仑山的路上为了护住花朵,他们乘坐马车,马车行驶缓慢。这让简老很诧异,赵羲辞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救活自己。
直到一天夜里,圆月高挂在天际,赵羲辞不顾寒冷拂开车窗帘子,月光照耀着九叶莲,给它镀了一层柔柔的白光。简老坐在对面,快睡着时,突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
“她,真的死了吗?”
简老瞬间清醒了,许久才明白他口中的她是谁,随即眼神落寞。他们离开昆仑山已有六日了,直到现在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提及了宋子衿,简老甚至觉得赵羲辞似乎已经忘了她,不禁淡淡道:
“紫玉九叶莲已经不再发光,你手掌上的印记不再闪烁,还有那两株九叶莲花朵……这一切都证明子衿已经……离开我们了。”
原本深邃的星眸随即暗了,“是吗?”赵羲辞清瘦的面容上闪过一瞬嘲笑,随即恢复如常。
“你不信?”简老反问。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什么都没看到,她便活着!”赵羲辞近乎执拗地坚持着,他笃定宋子衿没死,便不信沈云松说的话。
所有人都认为宋子衿死了,但他不相信也不接受,他偏执着不让任何人触碰九叶莲。旁人无法体会到他看到那两株花朵时内心有多激动。
幼时母亲陪伴的时候,在他就寝之前说:
“羲辞,母妃去龙脉清池不仅找到了开花的九叶莲,还在池面上看到了未来的画面。那是一个很可爱善良的姑娘,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两颊还有浅浅梨涡,佩戴着娘亲留下的紫玉九叶莲,她种出了两株九叶莲,一株花开不败,平淡无奇,一株花苞不开,芬芳馥郁。后来那个可爱的姑娘将九叶莲送给你了。”
母妃你可知我确实拿到了九叶莲,不过不是她亲自赠我的。看来在龙脉清池看到的未来是有变数的,未来本就遥不可及,充满变数,谁能知最后关玉是不希望宋子衿就在赵羲辞身边呢?
没有一成不变的未来预测,只有值得珍惜的眼前时光。
简老长长叹了口气,随即笑道:
“赵羲辞,你是否已经爱上了子衿?”
爱吗?他不知道。马车内又是一阵沉默,简老笑了,目光潮湿,“人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