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巫家现在的族长巫长青从警局出来,这位开小饭馆的老板脸色有一些难看。
范剑南在外面等他,破军等在路口的车里,看到他之后就迎了上去。“看过他们了?先回剑南那里再说吧。”
巫长青无言的点点头,跟着他们来到了步行街的吴风阁。
坐在范剑南的办公室里,众人都有些沉默。最终巫长青开口道,“那些人在哪里?”
“他们似乎也并不急于离开,像是想暂避风头。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控制之中,想走也未必走得了。”破军低声道。
“既然还在,今天我就会让他们永远留下。巫家隐世,但从来没有隐忍的习惯。”巫长青淡淡地道。
范剑南低着头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巫家的事情。”巫长青看了他一眼道,“你没必要牵涉其中。”
“不再是了。从我认识他们开始,这就已经成了我的事。如果不去实在难以心安。”范剑南看着墙上的一件装饰品叹道。那是一个柳木面具,形状古老,傩面具。这是巫家那个小姑娘送给冯瑗的礼物。范剑南依然没有把巫家祖孙两的死讯告诉冯瑗,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巫长青看着他,点了点头。
郊外的一个房间内,一个人正在焦躁不安地踱步。他叫费,是一个巫术者,也是欧洲巫术联盟最冷血的执行者之一。看着客厅里那几个依然在寻欢作乐的男女,他就有些恼火。这些该死的混蛋!夏尔蒙这些人在他眼里,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巫术者,只是一帮业余到不能再业余的巫术爱好者。
“把音乐关了。”费冷冷地喝道。
“为什么?费,音乐和酒才是永恒的艺术。”夏尔蒙笑着道,“别担心那些中国人了,他们找不到这里,你应该放松一下。或许你应该和坚尼去玩玩通灵游戏。或许来点更刺激的药物?”
“我说把那该死的音乐关了?”费暴怒地喝道。“这是在中国,不是在你的庄园里,这也不是在游戏。你们根本就是一帮缺乏头脑的混蛋。我们现在很危险。该死的,你们懂么?”
“嘿,我才是男爵。魔法黎明的夏尔蒙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个家伙来指手画脚了?如果不是你的那个女主人邀请,我们才不会来这里。我们前几天死了两个同伴,所以我们需要音乐,需要放松精神。”夏尔蒙冷笑着道。他的伤还没有好,脸色非常苍白。
“该死的,这些蠢货完全没有办法沟通。”费恼怒地转过身,作为巫术者,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感到了某种不安。女主人?莫妮卡那个女巫也配?她不过和自己一样是个无名的执行者。
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明天莫妮卡还是没有明确的答复给他,他说什么也要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就让那群蠢猪继续待在这里等死吧!他恼怒地瞪了夏尔蒙一眼,转身而去。
客厅里的几个巫术者在玩着通灵游戏,画了魔法阵的桌子上放着水晶球。几个年轻男女围在桌旁,彼此牵手似乎玩得很开心。费无力地摇摇头,这群组织松散的家伙实在够无聊的,连这种低级的游戏也玩得如此开心。真不明白莫妮卡为什么会找他们帮忙。
费坐在沙发上叼起了一支烟,手中的打火机还没凑到嘴前,蓦地喷出了数尺的火花,差点把他的头发都点燃。着实吓了他一跳。而那些再玩古老通灵游戏的巫术者也爆发出一声惊呼,那枚水晶球竟然毫无预兆地飘了起来,悬浮在了桌上。
正在众人盯着这个水晶球发呆的时候。水晶球砰然碎裂,落在了地上。“不好!有人来了!”费大喝一声,冲到窗前。天色已晚,楼下不知何时竟然起了薄雾,连月光也照不进这舞中。直到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或者说像是一个魔神。因为他脸上带着的面具,也因为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长袍,显得诡异到了极点。
“咚、咚、咚”这个人的动作十分曼妙灵动,像是一种古老的舞步,而他手中却在敲着一面鼓。鼓的节奏简单,却直入心扉。这鼓声像是来自远古,又像是来自他们的心跳。
“见鬼,这是什么?”夏尔蒙惊恐地道。
“是恶魔,我们召唤出了一个恶魔?”刚才在玩通灵游戏的几个巫术者呆呆地看着楼下那个舞蹈着的怪人。
“不是什么恶魔,这是一个人,中国的巫术者!赶快布阵,画魔法防御阵。”夏尔蒙手忙脚乱地喝道。正在他们慌乱的时候,没人注意到费已经悄然躲到了后面。
楼下的那个戴面具的怪人,依然在击鼓。没有人听懂他在敲打的是何种节奏。只有远远站着的另一个巫术者低声对范剑南道,“这,这一曲是国殇。”
范剑南沉默地站着,看着那位戴着傩面具的巫者。在这一刻,那个人已经不再是满脸微笑,一身葱姜花椒味道的小饭店老板。他似乎已经化身成为精灵。四周雾气渐渐消退,精灵般的巫者鼓声一变,变得更加急促而灵动。巫乐九歌之山鬼。
房间里那些惊恐的欧洲人几乎个个都崩溃了,眼前无数幻影在舞动。四周的同伴逐渐已经化为厉鬼,他们疯狂地扭打在一起,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齿撕咬着对方。
连最强的费也缩在沙发的后面。他的身下画了一个血淋淋的阵法图,用他自己的血。他努力保持着最后的一点清醒。心里已经懊悔到了极点,自己根本不该参与这件事情。现在一切都晚了,那个神秘的中国术者会把这里所有人都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