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二零一三年,五月三十日,下午三点三十四分。
纸张杂乱的铺满了整张桌子,地上,沙发上也散落了一大片凌乱的纸张。范剑南已经在那张椅子上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这二十个小时内,除了起身上厕所的时间,他的双手没有停止书写过,他的大脑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终于他的右手猛然一顿,身体内仅剩的术力被引动,狂泻而出。几乎就在同时,他的左手按照一定的规律,连续画了十几个卦象,一掌重重地击在桌上。满桌的纸张被激得四处飞舞,他右手的笔“啪”地一声折断,右手狂泻的术力被强行切断。
范剑南如同瘫痪般地坐在了椅子上,半晌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浑身的汗水几乎湿透了衣服。长时间的精神高度集中和体内术力的极大消耗,几乎让他虚脱了。他半躺在椅子上,几乎连一动都不想动了。但他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终于破解出了神秘符文的意义,弄清楚了通过阵法吸取命力的术数原理。
他强打着精神打开了地图,四个案发地点在地图上呈现出一个极为明显的十字型排布。“果然如此,四个死者的分别是金、木、水、火的命造,以四象方位排布。金主西方,木主东方,水主北方,火主南方。也就是说他不管有什么目的,至少目前他还缺少五行之一,居中之土。”
范剑南松了一口气,冷笑道,“也许,你没有想到任何事都有代价的。”他随手起了一卦,在桌上记下了一个时间。要不要通知夏简妮呢?范剑南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即使通知警方又能如何?江湖事,还须江湖了。”他看着满桌的纸张无奈地笑了笑。
两天之后的傍晚,天色开始阴暗了,乌云密布。范剑南独自一人坐在公园的一张石凳上,嘴角叼着一支烟。他在等人,等某个即将出现的神秘人物。两天之前他已经断定这个人会出现,实际上为了今天他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周围的环境开始有些不对劲了,空气中的水汽竟然开始慢慢的均匀分布起来,这种分布越均匀越浓厚,然后,凝成了淡淡的雾气。“哼,难道要出现了?!”范剑南的转向了公园的某一角,嘴角冷冷地一笑。
天将晚,夜雾渐浓,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走了过来。诡异地是他的周身都似乎笼罩在淡淡的夜雾中,朦朦胧胧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这个人走到距离范剑南十米左右的位置竟然站在那里不动了,静静地对着范剑南,也不说话。夜色之中,他漆黑的双眼犹如豺狼般残忍,但他的动作却如同猎食之前的豹子,轻盈而优雅。
“你终于来了。”范剑南吐掉嘴角的烟头,淡淡地道。
那个人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向前走,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范剑南却能感觉到对方的气势如同一张绷紧的弓,一旦松开弓弦就将是全力一击。
“你,等我?”这个人的发音似乎很低沉,而且很生硬。
“是的,等你过来送死。”范剑南缓缓举起了手,右手中指一指,以大指掐算其上,周身术力猛然扩张。
风水之术是利用山川地气为人服务,而遁甲奇术中的阵衍之道却是以人控阵,以阵术之力延展至外物。所以遁甲奇术极其善于借势,山石土瓦无不可用。现在地处小公园之内,公园中的假山砖石和草木都被他纳入一掌之中。从对面那个人跨入这个公园开始,便已经在他的术阵之中。
神秘人明显感觉到了压力,漆黑的双眼闪动,竟然也双手结印。道家九字真诀!范剑南一看到他的手印,瞳孔立刻收缩,这个掌诀他太熟悉了。“巳酉丑金,亥卯未木,申子辰水……”范剑南厉声喝道。
神秘人终于动了,他必须动,再不动就会被范剑南调动的五行术力所伤。朦朦胧胧的身影连续晃动,一面连续结着手印,一边移动,脚下按照特定的方位踏出,企图通过踏位的方式从术阵中摆脱出来。
“九宫步?!”范剑南低喝道。他的心头一阵惊讶。九宫在奇门遁甲中代表地,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是不动的,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四盘之中唯有地盘是不动,为坐山。阳变七之九,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则彖变之数若一,阳动而进,变七之九,象其气之息也;阳动而退,变八之六,象其气之消也。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四维,皆合于十五。
这个神秘人似乎对遁甲术也有一定的了解,企图足踏九宫,按照阵术的规律而行。
范剑南岂能让他轻松如愿,他的单手掌诀连动,一坎二坤三震四兑五乾六离七艮八巽。中起坎,中落巽。下起坎,上落巽。阵中八门位置立刻变化,神秘人的脚步立刻被打乱,同时遁甲阵术的杀伐之气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那个神秘人一脚踏错方位,左脚误入伤门位置,“啪”地一声脆响,他的左臂骨在强大的术力催伐之下瞬间断裂。他闷哼一声,强忍着没有再次踏错。他残忍如野兽般的黑瞳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惊惧,看着范剑南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遁甲……”
范剑南死死地盯着这个神秘的人,低声喝道:“你到底是谁?用术力杀人,难道就从来没想有过自己也会被术力所杀么?”他的掌诀再次催动。这个公园的一草一木,一砂一石都化作了凌厉的攻势,步步紧逼。
那个神秘人